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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嵇恒想要的是稳定。
而他则造乱!
只要生乱,便是他胜。
只要地方一乱,本就貌合神离的地方势力,也会更多的选择观望,继而将嵇恒的主意,一点点的拖缓,等拖到秦廷的真面目暴露,到时世人自会知晓秦廷的凶狠面色。
一旁。
魏咎等人目光阴晴不定。
张良的主意,的确很动人心。
也很有利于,他们夺回魏地的影响力。
但这一切都需有人抗事。
将一切秦廷的仇恨吸引过去。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差事,秦廷是残暴不仁的,而他们都各有心思。
良久。
魏咎试探的说道:“对于张兄的建议,我魏咎个人认为是极好的,只是我等尚不知事情最终走向,也不知秦廷日后会派谁人前来调查,更不知会不会有士卒护卫,因而这袭杀之事,恐还得从长计议。”
“诸位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一时安静。
见众人不时把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魏豹脸色一黑,他虽有些勇武,但也绝非毫无头脑之人。
这若是落到自己头上。
将秦官杀了,到时惹得秦廷暴怒,通缉追杀不休,还会为地方官吏憎恶,而若是没有杀掉,坏了计划,到时只怕在魏国贵族里都会混不下去,他又岂愿自己陷入这么难堪的境地?
魏豹冷声道:“我乃魏王后裔,岂能亲身涉险?”
“而且我本就为秦廷通缉,出行都十分不便,若是为人发现,到时恐还会坏事,依我看,还是另找他人吧,若让我推荐,我最近听说那彭越有一好友,名为栾布,十分骁勇,或可让此人出手。”
“理由也充分。”
“他跟彭越本就至交好友,见彭越事发,担心彭越出事,又知晓了秦官的下落,一时义气当头,想替好友解决隐患,便直接出手伏击了秦官。”
“如此。”
“我们便可将所有事都推给这些强盗。”
“我等依旧能身居幕后。”
“坐收渔利。”
魏豹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只不过对于这个建议,众人都不怎么接受。
太牵强了。
彭越劫船,是因为贪财,如今彭越尚未出事,栾布怎么都不可能仗义到这种地步,这种解释传出去,恐都会为天下笑话,更会笑他们魏地贵族无一人有担当。
魏咎面露不悦。
只是魏豹一脸抗拒,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郦食其沉声道:“魏豹的想法不可取,什么都推给强盗,太过勉强,也太过儿戏了,这让天下人如何看我们?日后若是举事,世人又岂会因此高看我等?”
“此事的确有危险。”
“但若是事成,同样名声大彰。”
“不说在天下,就是在贵族,一定是备受尊敬,就算是齐燕楚三地的人,同样会很是敬佩,这是以一己之身,抗衡秦廷大政,而且还搅动了天下局势,对于我等贵族势力,可是极大的鼓舞。”
“如此关键人选,岂能这么儿戏?”
魏豹冷哼一声,漠然道:“既然诸位不认可我的,那就说说你们自己的。”
申屠嘉迟疑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名字。
“张耳?”魏咎等人蹙眉:“这人倒也是砀郡的人,不过是在外黄县,距离单父有点距离,只是过去跟我等交集较少,对他的具体情况知晓的不多。”
“申兄,为何会提及此人?”
其他人也看了过去。
申屠嘉笑了笑,拱手道:“我若是没记错,张耳曾是信陵君的门客,信陵君一心反秦,而这张耳同样对秦抱有怨恨,只是过去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如今……”
“听闻地方出事,便生出了大胆想法。”
“想自此引动魏地局势。”
“主意便是杀官!”
“倒逼魏地官吏不得不倒戈秦廷。”
“如此可行?”
闻言。
众人心念一动。
这倒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而且还把所有事都挑到了明面,更将地方官吏的情况直白的揭露出来,让地方官员甚至没办法捂盖子,彻底堵死了地方官员左右摇摆的可能。
这样一来。
他们除了倒向贵族再无其他。
“这个主意不错,张耳在魏地是小有名气,更曾是信陵君之门客,一切都有理有据,还把我们彻底给摘了出来,我等事后还能大摇大摆的去跟地方官府商议,可谓一举多得。”
“我看行。”
“这倒是个办法。”
“……”
很快。
申屠嘉的主意就得了众人一致赞成。
至于张耳同不同意,魏咎等人根本就不在乎。
也不在意。
他们只是借张耳之名。
行自己的事。
当然张耳这人,还是要控制住,以免让他在外多嘴,将一些东西泄露出去,让他们陷入被动,暗中去抓一个张耳,对他们自然是没有任何难度。
这时。
魏豹也自告奋勇起来。
张良听着众人的话,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他当时给单父县的官员说的人,同样也是张耳陈余,他太了解贵族了,这些人趋利避害,不会愿意承担太多的风险,一定会尽力将事情抛给其他人,而后等着坐收渔利,张耳相较魏地其他贵族,明显弱上不少,自然就会成为这些人眼中的替罪羊。
事实也的确如此。
如此,没有担当,又如何能成事?
张良心中叹息一声。
却也无能为力。
这就是当下贵族的现状。
而也只有这些人,才能从当年的乱象中逃出来。
魏咎等人合计了一下。
最终。
将此事给敲定了。
甚至已打算将张耳邀请过来。
共商大事!
张良在心中暗暗思量着。
若是这次的事能成,对天下会有多大影响。
动摇了秦廷在关东的控制力。
振奋了贵族之势。
进一步让关东跟关中对立。
还有便是让地方底层越发苦不堪言。
而这对他们都是十分有利的,他们是乐于见到天下生乱的。
只是……
嵇恒会如何应对呢?
张良抬起头,借酒樽掩盖着自己的面色,遥遥的望向西方。
不多时。
一行人终是散场。
张良并未跟随魏咎等人离开。
而是独自离去。
魏咎等人目送着张良走远,低声道:“这张良的确是个人才,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也奈何韩地离关中实在太近,不然张良恐也不会舍近求远,来找我们帮忙,如今倒是便宜了我们。”
魏豹笑着道:“这不是好事吗?”
“若是没有张良为我们谋划,我们又岂能知晓,秦之大政竟有如此大的隐患?”
“只要我们能抓住机会,未必不能将魏地的控制权,再度收回来。”
“而燕楚齐三地,同样可以效仿,到时我们四地联起手来,几乎能控制住大半个关东,未必跟秦廷没有抗衡之势,只是这仓库不能修建好,终是有些遗憾。”
“不然据有这些仓库,未必不能举兵十万。”
魏豹有些惋惜。
郦食其沉声道:“在这种事情上,岂能因小失大?”
“秦廷有整顿关东之心。”
“若是真让秦廷的想法成功,秦廷对关东的控制力,无疑会大幅加强,到时留给我们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如今能够打破秦廷收拢的局势,已是十分难得了,又岂能贪图太多?”
“只是……”
郦食其迟疑了一下,缓缓道:“秦廷这么大肆举动,当真是为了图财?”
“如此一来,岂不是会让很多关东官吏跳脚,这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恐真就会乱事了,秦廷真会如此莽撞?”
申屠嘉冷笑道:“郦兄,你错了。”
“秦廷想的很周全。”
“他收上去的东西,是盐是铁,是地方黔首生计生活的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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