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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靖二年,当今皇后王氏赐婚其亲妹王思语为成安侯平妻,侯府夫人徐氏携女荣安县主回江南休养,途中路遇匪徒,马车坠入山崖,母女二人尸骨无存。
想起这些,顾璨不经意间回头望了望那花厅,徐夫人是徐茹雅吗,如果是她,那徐瑾岂不是先皇亲封的荣安县主,她们这些年又为什么偏居苗家,难道是因为皇后及其娘家。
想到当今皇后母族王家,顾璨不屑的撇撇嘴,一家子烂草包加一个笑面虎。
不管顾璨此时心里有多少惊涛骇浪,有多么想求证心中的猜测,此刻都只能压在心底,毕竟这是在苗寨,他和徐瑾的事儿只能徐徐图之,至少在未来岳母面前要做个好孩子。
而徐瑾正身姿挺拔的跪在地上,双手合拢,严肃认真、恭恭敬敬的朝着那图腾磕了三个头。
五色石的光晕从上而下洒在她的头顶,脸上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左腕的红镯愈发鲜艳欲滴。
大巫看着徐瑾一丝不苟的磕完头,点点头,示意她起身坐在她旁边的软垫上。
徐瑾乖巧的坐在上面,像小时候那样整个上半身仰面躺在阿太怀中,闭上眼睛,任阿太那只苍老的手慢慢的一下一下轻轻抚摸她的头。
“去过花寨了?”
“嗯,给阿姐送孩子去了。”
徐瑾毫不意外阿太那么快就知道花寨的事情,事实上只要大巫想知道,整个苗寨就没有瞒得住大巫的。
“那你啥时候给阿太送个曾曾孙来。”
“啥,这不我还小着呢!”
大巫不轻不重的在徐瑾脸蛋上拍了拍,“小什么小,又不用你生,听说这回你带了人回来,是个公子哥。”
徐瑾睁开眼睛看着屋顶的五彩斑斓,小声抱怨,“人家只是朋友,还没成真呢!”
“没成真就好,昨天阿彩看了说,那公子哥的身体也不像是个好生养的。”
“回头,阿太给你好好找找,什么样的都可以,随便你选,你可不许像上次那样逃了。”
徐瑾头皮阵阵发麻,她又不是皇帝,选什么妃子啊,何况她还小,想到一群流鼻涕小娃围着她的情景,瞬间想去那瀑布下躺着得了。
“阿太”,徐瑾想起这次回来的目的,似不经意的提起某些地方,“这么多年来,您守着这大山,这云梦深处,等闲不得入,是为了大山,还是我们?”
“我就想着阿太您啥时候来文城,和我住住,泡泡这人间烟火气!”
大巫抚着徐瑾头发的手忽然顿住,浑浊的眼球似乎穿透墙壁,看向那未知的终点。
“当年阿月也是这么说的,她下了山,就再也没回来了!”
徐瑾知道阿月,那是她的外婆,阿太唯一的女儿,阿太等了半辈子,却没等回来女儿。
徐瑾侧身搂住阿太的腰,闷闷的说道:“但我和阿娘回来了!”
“是啊!你们回来了!是我的阿月在天上保佑着你们回来了!”
大巫微微嘶哑的声音带着无限回忆和惆怅,似乎在记忆的河流中漂泊。
“珠珠,你和你娘还有阿月是不一样的。”
大巫那满是橘皮皱纹的手缓缓摸过徐瑾手上的红镯,依稀仿佛当年那个胖女娃还在她怀里吃糖流口水。
“你可是被苗寨祖巫婆婆选中的,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阿太老了,总有一天会走,阿太知道你想去外面玩,阿太不拦着你,咱好好去玩,玩过了看过了就回来,趁着阿太还在就回来。”
老人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伤感,古稀之年,守了大半辈子,等了大半辈子,与这青山绿水为伍,错过了许多,又得到了许多。
“阿太,这里的山为什么和别处不一样,朱砂碑之地到底有什么,为什么看都不能看一眼?至少得让我知道有什么吧,不然后人问起来了,多尴尬啊!”
“还是真的和传言说的那样,里面关着“蚩尤”的凶器虎魄,苗族世代守着不让它出世。”
话音刚落,徐瑾脑袋瓜上就不轻不重的挨了一下。
“哎呦”
“这不传言,传言吗,您又不和我说,不能怪我听了一耳朵杂言。”
大巫瞪着眼睛看着徐瑾,“说,和你说什么,你小时候干的那些事要不要说出来听听。”
“四岁爬树要去天上找嫦娥和兔子玩,五岁说瀑布底下有蛟龙要去抓,差点一头栽下去,六岁的时候,不知哪儿听来山里有人参娃娃,偷偷跑进去,要不是你古叔,早就喂母大虫了,还有七岁八岁呢,要不要一起说说。”
徐瑾被训得一脸汗颜,小脸讪讪的,那时候不是无知吗,哪知道那是大人哄小孩的把戏。
徐瑾一把抱住阿太的胳膊,讨好般的扯了扯,脸上一副乖巧受教的样子。
“那阿太和我说说,里面有什么,省得我以后没什么和后人可以炫耀的。”
“我保证,绝对不让外人进那里去。”
顾璨算是自己人吧!
大巫看向墙上的图腾,徐瑾也随之看去,这个图腾拜了那么多年,除了知道是祖巫婆婆的规矩,和传承之物有关,其他的一概不知。
那是一个巨大的红色龙形衔尾蛇,不同于文城那些契约信物,此图上的衔尾蛇头上微微凸起两个小角,蛇眼圆睁成竖瞳。
“那是一个古老的约定,当年黄帝大胜蚩尤,却无法收服和毁灭那把凶器,为了不让它再次为祸人间,黄帝把它镇压于十万大山深处,并与当时的祖巫婆婆做了约定,从此之后苗寨世代守卫大山,而黄帝予苗寨灵蛊以驱使万虫。”
“这个图腾代表的就是一个信物,能进入那地方的信物。”
徐瑾的心扑腾的跳快了一下,后颈似乎吹过一阵冷风,她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紧张的咽了口水,还真是和那邪物有关。
“这千百年来,包括祖巫婆婆在内,我的珠珠是第四个,所以将来你一定要守好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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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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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瑾从阿太那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明明行走在正午热辣的阳光下,却感受不到一丁点热乎气,后脊背处一阵阵发冷,似乎有什么在盯着她。
“阿瑾”
“阿姐”
同时响起的叫唤声打断了徐瑾的思绪,她抬起头,只见前方不远处,顾璨抱着她的阿弟正遥遥看向她。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顾璨抱着阿舜走进的时候,才发现徐瑾脸色惨白,整个人似神游太虚般,不似往日的调皮大胆。
“你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阿舜乖巧的被顾璨抱在怀里,“阿姐乖,要吃药。”
徐瑾摇摇头,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只是她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奇怪,好像曾经小时候也有过,但后来又不见了。
“啊”,徐瑾轻叫了一下,低下头只见左手手腕上有一个似乎被虫子咬开的口子。
“阿姐流血了,呼呼!”
阿舜在顾璨怀里拼命的往徐瑾手上凑,撅起小嘴巴认真的吹气。
“没事了!”
徐瑾摸了摸左手手腕上的红点,惊讶的发现太阳的热度又回到她身上,后背的寒气也一并消失了。
“真没事?”
顾璨满脸担忧的看着她,怀里的阿舜直起小身子抬头看了看顾家哥哥,转头摆出同款蹙眉看向阿姐。
“好了,没事了”,徐瑾摸了摸阿弟的小脑瓜子,“太阳公公晒了,就好了。”
“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咳”,顾璨低下头对着阿舜后脑勺上的发旋,“阿舜想你了,不敢一个人来,我有空就抱着他来了。”
“大巫没为难你吧?”
阿舜一直安静的窝在顾璨怀里听哥哥姐姐讲话,听到“大巫”二字,突然插嘴。
“阿太有虫子,有苦苦的药,阿舜怕怕!”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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