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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素素一起离开这里了!
蕖香兴奋地想要大叫起来,忽而想起这是大半夜,说的又是密谋的计划,慌得又赶紧捂着嘴,一双眼睛却滴溜溜乱转,满是欢喜。
陆丽仙努了努嘴,强忍住笑意,朝着蕖香摆摆手,让她赶紧悄无声息地出去。
蕖香会意,忙又恭恭敬敬地朝着陆丽仙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心情愉悦地简直要飞起来。
……
待蕖香走后,又只剩下陆丽仙和石磊两个人。
陆丽仙望了望外面,天快亮了,她也该离开了,剩下的一出戏,可要好好的演完啊。
在旁边一直沉默着,像是一座雕塑的石磊屈身蹲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为陆丽仙穿上那一双红色缎绣花卉鞋。
“我抱你回去。”他低着头,说道。
她“嗯”了一声,左鞋已经穿好了,右脚还没穿上,她踢啦着,将穿到一半的鞋甩了出去,露出一只洁白的玉足,每个脚指头都涂了红艳艳的丹蔻,小巧玲珑,像是树上挂着的,熟透了的红樱桃。
她用脚轻轻地踢了踢他的肩头,有意地无意间又磨蹭到了他粗砥的下巴,轻笑一声,“要带走两个小丫头,你可有办法?”
石磊抓住她那只顽皮的脚,见它老实了,便低着头,为其套上鞋。
他闷声说道:“这间屋子,留下了你的痕迹,也该烧了。”
陆丽仙冰雪聪明,立刻就明白石磊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微笑,“这把火,烧得越旺越好。”
……
蕖香知道整个计划后,哪里还睡得着觉。她回到大厨房,将兜里的铜钱全都还给了玲珑,扯谎道:“我没瞧见碧桃姐姐,这些钱还给你,以后再说吧。”
玲珑叫苦不迭,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蕖香也顾不得回凤凰台,天刚蒙蒙亮,就跑到素素所在的后院。
此时素素已经起了,金坠儿服侍她洗漱穿衣,隔壁的刁嬷嬷在一旁看着,生怕有一丁点闪失。
蕖香躲在大槐树上瞧着,心中思忖,若是她们想要逃跑,需得想个法子支开时时刻刻盯着的刁婆子。
近来,凤妈妈眼见素素小姐身子渐渐好了,也愿意去学唱小曲儿了,以为彻底驯服了素素小姐,谁知那一晚,素素小姐以自己的花容月貌相逼,大半夜求见陆丽仙一事可把凤妈妈吓得够呛。
若是那张脸划破了点油皮,可就亏大发了!
思来想去,那个蕖香到底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倘若教坏了素素小姐便得不偿失了。
所以,冯凤妈妈便下令让刁嬷嬷严加看管素素小姐,不让蕖香再接近她。
但蕖香是个机灵的,一瞅见这刁婆子去抹牌的功夫,便赶忙来见素素。
……
好不容易挨过了白天,那刁婆子傍晚吃了酒,果然又去抹牌,蕖香连忙爬了进来,冲进素素的屋中,东瞧西看,确认这屋中没有旁人,这才俯在素素耳畔,低声说了陆丽仙答应带她们两个离开之事。
起先,素素瞧见蕖香一脸严肃、如临大敌的模样,还用手帕子掩着嘴笑,心中猜到底是什么正经事。
可当她听到自己能够离开楚云阁之时,瞳孔急遽收缩,一双秀目直直地看着蕖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颤抖着,用力地抓住了蕖香的衣袖,低声问道:“这件事,可是真的?”
蕖香握住了她颤抖的手,盯着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千真万确!”
素素面色苍白,面靥上却浮上了两团红晕,秀目含泪,就如那斜风细雨之中随风飘落的梨花,她想要笑,却落下泪来,抽噎了两声,“我真的不敢相信……”
她实在不敢相信,难道自己当真能离开这肮脏的女儿河?
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你不相信这事,也该相信妹妹我呀。”蕖香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道,“当初咱们说好的,要吉凶相照,祸福相依,死生相托,不离不弃。”
素素回过神来,痴痴地望着蕖香。
是了,这不是痴人说梦。
她能离开这里,全靠着蕖香当初以死相拼,否则陆丽仙怎肯答应。
当初蕖香说要离开女儿河,她以为只是一句大话,或是一句缥缈的希望,就像天上的星辰一般,看似触手可及,却永远无非接近。
但蕖香她真的做到了!
“蕖香妹妹,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可还没素素跪下来,蕖香却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严肃地对着素素说道:“先别慌。咱们想要离开这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需得甩开那个老婆子。”
素素略一沉吟,坚定地说道:“我有一法,或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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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凤去台空江自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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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和这刁嬷嬷朝夕相处,得知这婆子有一个心肝宝贝儿子,名叫做刁四儿,人都称呼其为刁大傻子,养到了十七八岁,一事无成,整日吃喝嫖赌,没个正经。
见这儿子这么不争气,又怕离了自己活不了,这刁嬷嬷便求了凤妈妈,让这刁大傻子在楚云阁领了一份差事,当个杂役。
这刁大傻子是个好吃懒做之徒,又是个好赌的,时常弄出个欠债不还的事情,这刁婆子常常去给他擦屁股解决麻烦。
素素暗将此事记在心中,若是利用这刁大傻子,定能支开这刁嬷嬷。
蕖香听罢,高兴地说道:“这主意准成!姐姐,真有你的!”
说起来,蕖香心中十分佩服素素。
素素虽看起来秉性柔弱,实则一身傲骨,意志十分坚定,就如那凌寒之中独自盛开的梅花。
况且,素素又是个读书识字的,更比旁人多了几分见识。兼之心思细腻,处处留心,真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
蕖香由不得对素素一顿夸赞,说是素素这么有学问,定是个“女夫子、女宰相”。
素素听得不大好意思了,满脸通红地说道:“蕖香你又瞎说什么,本朝向来是男子做官,哪里会有什么女夫子,女宰相。”
蕖香笑道:“这可说不定!要是哪一天,若是出个女皇帝,不就有女夫子、女宰相了!”
素素笑着说蕖香真真是异想天开。
蕖香又问素素可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要带上的,这几日也好好收拾收拾。
素素却一片赤诚地拉着蕖香的手,真挚地说道:“我清清白白地来到这里,又能清清白白地走,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我并无什么要紧的东西。我所求的,就是和妹妹你在一起。”
蕖香也拉着她的手,用力地点点头,“嗯!好姐姐,咱们一定能够离开这里的!”
……
距离约定的时间,只有三天。
这期间,陆丽仙卧病在床,装成虚弱的样子。
素素装成乖巧、顺从的模样,听从凤妈妈的安排。
蕖香是不起眼的小丫头,在绿柳大丫鬟的打骂下夹缝生存。
凤凰台的众人还沉浸在花魁娘子即将“出阁”嫁人的喜悦中,唯有她们三个知道,此时的楚云阁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暗地里酝酿着一场足以摧毁一切的狂风暴雨。
终于,到了这一天。
……
且说,这一日却是六月初一日,天气十分炎热。到了那赤乌当午的时候,一轮火伞当空,无半点云翳,真乃烁石流金之际。
太阳火辣辣的,如同下火一般,楚云阁的众人都只躲在屋里不出来。
到了日落西山之际,云生东南,雾障西北,狂风大作,雷声滚滚,众人都赶着出来,立在檐下,瞧着电闪雷鸣的天,都等着下一场大雨好浇一浇这暑热。
此时,忽听到外面吵嚷起来,几个小厮东奔西走,连声高喊道:“武陵源,走水了!武陵源,走水了!”
众人闻声,抬头一瞧,只见这地处西边的武陵源火光明亮,将半边天都烧红了,火势不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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