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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红蕖呵呵一笑,将一个精巧的松瓤鹅油卷酥塞到小橘手中,“趁着没人,你多吃些。”
“姑娘!现在哪里还是吃果子的时间,要不咱们赶紧走吧。”小橘哭丧道,一向贪吃的她,竟是连塞到手里的零嘴也不顾吃了,看来是极怕了。
然而,就算她们要走,也已经晚了,郑国公夫人领着路,众女眷簇拥着,那摄政王妃就如众星拱月一般,朝着藕香谢缓缓行来。
沈红蕖并不在意,只是倚着栏杆,将手中的糕点渣子都撒入水中喂鱼。
“大胆刁妇,见王妃来了,还不行礼!”
一个女人上前呵斥道。
沈红蕖冷笑一声,且不用回头,听声音便料知是金鹊。
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话,倒也不嫌腻烦。
只见沈红蕖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子,缓缓起身,慢条斯理地朝着摄政王妃行了礼,“民女沈红蕖,见过摄政王妃。”
“咦——”众女眷小声咦了一声,一人无人敢上前说话,场面颇为尴尬。
沈红蕖心中疑惑,抬头一瞧,正对上摄政王妃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不禁有些尴尬。
哎呀,她们俩人,今日却是穿得同一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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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矮人看戏何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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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红蕖身上穿的这件大红绸暗花夔龙牡丹纹裙,乃是上官太后赏赐的,这也是她最好的一件衣裳,今日特地穿了过来,为的就是一个招摇过市。
不料,却是和摄政王妃上官婧撞了个凑巧。
众女眷看了看沈红蕖,又极快地瞥了瞥摄政王妃,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这二人不仅穿的是同一件衣裳,面容也有七八分相似!这年龄也相若,身形也差不多,二人对面站着,倒像是照镜子一般。
这些女眷们,虽不能说话,却极力压抑着眉飞色舞的神情,你递给我一个眼色,我朝你努努嘴,今日的探春会可实在精彩!
原来这摄政王妃尚在闺阁中时,便不大出来走动,京城贵女圈见过她面容的人并不多。这沈红蕖虽说是名满京城的花魁娘子,但这些女眷们如何得见,因而并不知她们俩长得相似。
只有郑国公夫人不住地在心里叫苦,若她知道此事,就算是那位大人开口,她也断然不会邀请沈红蕖来到这探春会。
今日,她算是重重得罪了摄政王妃,真是要了她老命了!
一时之间,这藕香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众人谁都不敢先开口,怕触了霉头。
正当郑国公夫人头冒冷汗之际,摄政王妃忽然开口说道,悠悠说道:“郑夫人,听闻你这里的临水戏台造的甚是精巧,人都称‘梨园戏水’,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若是在此听一出戏,可是别具一格。”
郑夫人连声应道:“是、是、是,王妃请上坐。”
上官婧居首位坐下后,郑夫人又恭敬地请她点戏。
上官婧微微一笑,“就让这些小戏子,唱一出《真假李逵》吧。”
谁是李逵,谁是李鬼,一目了然。
众女眷们纷纷望向沈红蕖,奚落取笑。
沈红蕖坐在末座,眼神愈发冷了。任凭她再如何装成坦然自若的样子,却也难以忍受当众受辱,借了个由头,便和小橘一同往外面透透气。
……
春山暖日和风,杨柳秋千院中。
啼莺舞燕,小桥流水飞红。
“姑娘,你心里若有不痛快,只管向我发出来,憋在心中会闷出病的。”
小橘的脸皱成一个小包子,委屈巴巴地说道。
沈红蕖坐在秋千上,舒然一笑:“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若受了几个白眼,被人取笑两句,我就心中难受,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她双脚一蹬秋千,欢快地说道:“小橘,你来替我打秋千,一定要把我推的高高的。”
“是!”小橘用力地推着,沈红蕖便高高地荡了起来,心中憋着的那一口闷气,也都散尽了。
虾子巷那么多善良的人被无缘无故地害死了,她这点自尊,又算得了什么……
她必须忍辱负重,观察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或许无心流露出的只言片语,就隐藏着她想要寻找的真相……
小橘年方十二三岁,是个被狠心舅舅卖到女儿河的小丫头片子。原来生得瘦弱,像个瘦骨嶙峋的小橘猫,但自从跟了沈红蕖,吃得油光水滑,个子也突突地长了起来,体格强壮,竟是比一般年龄的小子还要壮硕。
她此时有心要给沈红蕖排忧解闷,便使了吃奶的劲打秋千,将沈红蕖推的高高的,几乎要荡出墙头了。
沈红蕖身子在空中高高飘着,忽然,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那东平郡王夫人手上带着的那枚金镶珍珠翡翠戒指,是在哪里见过的了。
她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不由得拍手称快,看来这探春会,倒是没白来。
高兴之余,她竟忘了自己还在秋千之上,她出神之际,这秋千却被小橘推得太高,她一个没抓牢,竟是要跌落下去。
“姑娘!”小橘惊呼一声,吓得不敢睁开眼。
“啊——”
沈红蕖也不小心惊呼了一声,然而她未摔出去,而是有人在下面制住了秋千。
她心跳得极快,下了秋千,仍然头晕目眩,深吸了一口气,“多谢公子相助。”
只听闻上头传来一丝轻笑,“沈姑娘,别来无恙。”
她抬头一瞧,十分惊讶,竟是谢佻。
……
原来这谢佻已经了结了在金陵当巡盐御史的公务,回到京城复命。
他是京城清贵世家,陈郡谢氏的嫡长孙,这探花会,自然是邀请了他的。
“谢公子春风满面,想来此次回京,定是要升官晋爵了,红蕖在此先恭喜谢公子了。”
沈红蕖细心地观察到,他今日虽是常服,腰间却佩戴了一块玉螭纹韘形佩,这是天子赏赐功臣的御赐之物,在此之前,她未见他戴过。
“沈姑娘好眼力。”谢佻眼中精光一闪,笑道:“金陵一事已经了结,我不辱圣命,破获了淮安郡王府,勾结金陵官场的谋逆案。”
“谋逆?!”沈红蕖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惊讶,不小心地高呼一声,幸得这里溪水潺潺,掩盖其声,她立刻压低声音,“此事当真?”
她生在金陵,长在金陵,谁人不知,淮安老郡王是个老色胚,世子赵勃诨号呆霸王,是个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次子赵珍只是个六七岁的孩童,若说他们淮安郡王府强抢民女、霸占良田她信,但若说道谋逆,她是万万不相信的。
“自然当真,结案文书,是我亲自执笔写的。我如何不知。老郡王已经死在了狱中,世子赵勃已经充军,发往了北疆充军,只不过——”
“丁夫人和小儿子赵珍却消失不见,连带着还有一个极关键的人物,也不见了。”
“谁?”
“淮安郡王府的一个下人,名为陆吉的。据我所知,此谋逆案,这人知道不少内情。”
谢佻说这话时,死死地盯着沈红蕖。
沈红蕖听到“陆吉”这个名字,心跳急遽加快,似乎漏了一拍。
难不成,谢佻知道阿霁哥哥的真实身份?!
她和阿霁哥哥之间的事,他又知道多少?!
微风拂过,她撩了撩鬓边的发丝,莞尔一笑,盈盈拜道:“谢公子为何要向我说这些机密大事,可是要红蕖做些什么?公子若有驱使,红蕖无有不从。”
谢佻呵呵一笑,“沈姑娘言重了,此乃谢某公务,无需劳烦沈姑娘。只是,我一见到沈姑娘,如见故人,便说起了金陵旧事。”
此时,藕香榭那边传来了女眷们嬉笑之声,就算离得老远,也能隐隐听到东平郡王夫人那个大嗓门,奚落嘲笑沈红蕖的话。
谢佻眼中精光一闪:“沈姑娘费劲心力,当上了这花魁娘子,难道就是为了来到京城,给那些女眷们取笑的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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