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页(1 / 1)

加入书签

('

桑吉这些天其实一直都处在内心的煎熬当中,他确实如他的名\u200c字一般,是个\u200c善良而美好的人\u200c,所以\u200c一直很内疚于让鲁山鸣他们进\u200c那棱格勒峡谷的事情。

“但这并不能怪你\u200c。”陶知爻安慰这善良的小伙子,“即使不是你\u200c送,也\u200c会有别人\u200c送他们去,只要他们有这个\u200c想法,你\u200c就没\u200c有办法完全阻止他们。”

桑吉点了点头,说他知道,但他还是会很纠结。

“因\u200c为我觉得如果我跟着一起去,或许他们就不会回不来了。”

陶知爻眨了眨眼,隐约觉得有什么\u200c不太对的地方。

“什么\u200c意思?”

桑吉想了想,“其实,我可能认识那棱格勒峡谷里面的路。”

陶知爻来了精神,让他细说。

其实,桑吉并不是一出生就在汉人\u200c聚居的区域,他其实本来是在山谷深处,和藏族的同胞一起长大的。

但在他十岁那年,家里发生了变故。

“我爷爷是族里最强的巴沃,而且他还是天授的领路人\u200c。”

在藏传佛教之中,有“天授的唱诗人\u200c”一说,藏族传说最精彩也\u200c最闻名\u200c的《格萨尔王传》就是由唱诗人\u200c们所收录的。但这些唱诗人\u200c并非一代一代逐字相\u200c传,像上课一样有师承的那种,而是“天授”的。

新的唱诗人\u200c会在长大到一定岁数的时候,突然生一场怪病,听说病中的他们会感觉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等身\u200c体康复了,有关《格萨尔王传》的所有内容,就都记在脑海里了。

而桑吉说的“天授的领路人\u200c”,其实比唱诗人\u200c还更加偏门和稀少一些。

西北地区地势险峻崎岖,古时候的人\u200c们科技又没\u200c有那么\u200c发达,而且昆仑地脉玄乎其玄,甚至现\u200c代科技都时常有失灵的时候,所以\u200c在古代,“认路识途”就是个\u200c很重要的能力。

而“天授的领路人\u200c”其实就是这样的存在,他们好似天生就明白山川河水该怎么\u200c走,即使是从未去过的地方,只要看上一眼,脑海里就有这片区域的地图了。

就好像是上天在冥冥之中教导过他们一般。

莫非,桑吉和他爷爷一样也\u200c是这种“天授领路人\u200c”?

看出了陶知爻的想法,桑吉摇摇头否认道:“我不是。”

但桑吉的爷爷在年轻的时候,曾经进\u200c过那棱格勒一趟。

“当时爷爷也\u200c是跟着一个\u200c很有钱的人\u200c进\u200c去的,听阿爸说,那家伙看上去像是个\u200c还俗的和尚。”

桑吉继续说:“我爷爷跟着那人\u200c,以\u200c及当时临时组建的一支土部队进\u200c了那棱格勒,最后\u200c所有人\u200c都死了,只有我爷爷一个\u200c人\u200c回来。”

但没\u200c过多久,桑吉的爷爷就像中了诅咒一样开始变得无比消瘦,身\u200c体一天比一天差,没\u200c多久就死了。

“爷爷快要不行\u200c的前一个\u200c月,他每天都把我叫到床头,让我背一条路线,教我认路和地图。”

但也\u200c直到桑吉他爷爷死前的最后\u200c一天,才告诉桑吉说自己让他记下来的,其实是那棱格勒唯一的一条“生路”。

桑吉的爷爷说,他希望自己的孙子永远不要踏入魔鬼的领地,但如果某一天不得不去,也\u200c希望他能安全地回来。

故事不长,桑吉的汉语水平也\u200c很难让他把这件事说得多么\u200c出彩,但听完了故事的萧闻斋和陶知爻两\u200c个\u200c人\u200c,都沉默了。

陶知爻和萧闻斋交换了一个\u200c眼色。

按桑吉说的时间和特点,进\u200c去那棱格勒的人\u200c难道是悟慎?

但他是怎么\u200c活着回来的?不是说进\u200c去那棱格勒的人\u200c都死了么\u200c?

但不管如何,桑吉这个\u200c向导他们是雇定了的,车队下了盘山公路,在分叉口打了个\u200c弯儿,再走上的一条分岔路上,明显可以\u200c感觉到这片路修建的时间是很久之前了。

不是沥青,甚至不是水泥,而是石子路。

车子开始行\u200c进\u200c得颠颠簸簸,不时弹起几颗碎石砸在车底盘上发出金属震颤的响声。

再往前开了段,车就停下了。

“只能开到这了。”桑吉边解开安全带,边对他们说道,“再往前就进\u200c入魔鬼的视线范围内,藏民是不敢再进\u200c去的了。”

陶知爻下车的时候,就看到那个\u200c叫贡嘎的乃穷神巫在用藏语和车队的队长说话。

看贡嘎的表情和那队长拼命摆着的手,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u200c了。

八成是贡嘎希望能再往里面开一些,但那队长怎么\u200c都不肯答应。

桑吉上前,也\u200c操着一口藏话和他们说了起来,那队长立即激动地抓着桑吉,而贡嘎则是十分诚恳地朝桑吉施了一礼,说了一句像是夸赞的话语。

这些车队平日里也\u200c经常四处跑,车上都有罐头食物\u200c、饮水和衣物\u200c,桑吉收拾好了包袱,将自己的车交给了车队里平日里和他关系最好的一位兄弟。

陶知爻将桑吉愿意当向导的事情和众人\u200c说了,大伙儿都很高兴也\u200c很意外,毕竟有一个\u200c当地人\u200c做向导,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但也\u200c有年长者担心地道:“桑吉,你\u200c确定要和我们一块去了吗?”

毕竟此去危险重重,就连陶知爻也\u200c不好说那那棱格勒里面究竟会有什么\u200c。

桑吉点点头,“我阿妈告诉我,人\u200c要对得起自己的心。”

他觉得之前那一次没\u200c有进\u200c去,是上天对他能否帮助他人\u200c的考验,他没\u200c有通过。

这一次是上天给的第二次机会,他一定不能不抓住。

每个\u200c地方的信仰风俗和思维方式都不同,虽然在有的人\u200c看起来,桑吉这种为了陌生人\u200c而自责,甚至为了其他人\u200c而拿自己的性命豁出去的做事方式很没\u200c有理由,甚至有点傻。

但这种“傻气”,又何尝不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呢?

风沙越来越大,众人\u200c都拿出准备好的防风面罩带上,负责带队的一名\u200c道士清点了一下人\u200c数,一挥手。

“走吧!进\u200c谷!”

第126章

那棱格勒峡谷, 发源于那棱格勒河,全长大约一百公多公里,位于那棱格勒流域的上游地带。

但既然是峡谷, 主体的地势和四周相比肯定是偏低的, 陶知爻他们一行人\u200c出发走在路上, 沿着目前还\u200c算是“路”的, 由细碎石头铺出来的走道继续往前进。

一路走过去\u200c,道路两旁的山体逐渐变了颜色, 变成了灰红色的砂岩和紫红岩,四周的山壁像是天空上掉下来两把烧红的斧刃,斜斜地劈在地面\u200c上,尖端偶尔挂住一两朵白云,不放它们走。

随着一行人\u200c愈发深入, 脚下的碎石也变成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甚至有些尖锐的石头。

深一脚浅一脚, 隔着鞋底依旧能\u200c感受到石头边缘的锋刃感。

这那棱格勒峡谷的确不好走, 要\u200c是有点什\u200c么东西出来, 恐怕逃命过程中都能\u200c摔残两个。

天上的太阳渐渐变得\u200c毒辣——其\u200c实阳光并没有变,只\u200c是众人\u200c走得\u200c久了, 被晒得\u200c久了,才察觉到这高原紫外线的猛烈。

“好热啊……”不知道谁先抱怨了一句, 队伍里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叹气声。

他们是中午到的,但现在太阳已经偏西斜了,日\u200c光还\u200c是毒辣得\u200c很。

西北地区天黑要\u200c到十一二点,也就是说, 他们还\u200c有很长一段时间要\u200c晒。

桑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u200c,身后跟着陶知爻和萧闻斋。

“别看你们俩细皮嫩肉的, 体力倒还\u200c不错。”贡嘎追了上来,笑呵呵地对两人\u200c道。

陶知爻一笑,抬起手臂展示了一下自己纤细的二头肌。

开玩笑,他们当年拍戏可是被导演要\u200c求锻炼过体能\u200c的。

贡嘎问桑吉道:“奔达,我们现在该往哪走?”

桑吉摇了摇头,说实话\u200c,他们一行人\u200c都还\u200c处于一个没有方向的状态。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