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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
咖啡杯放到桌上,瓷杯碰撞,像法官敲下法槌。
言和光一惊。
白柯慢条斯理地说:“我劝你,最好和他分开。”
来了。
要结束吗?他问自己,要离开裴景山吗?
鼻尖仿佛闻到了那股檀香味,有神性的,迷醉的。
世界上有这个味道信息素的alpha太少了,那么多年他也只遇到了这一个。
更何况,还有那张脸都是如此相似。
白柯翘腿坐在扶椅上,下巴微微抬起,看人的时候有些显得居高临下。
但应该不是刻意的,他只是习惯了从这个角度去打量人。
“你很喜欢他?还是缺钱?”白柯礼貌地问。
言和光没看他的眼睛,缓缓说:“我很喜欢他。”他像是在说服人一样坚定。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言和光抬头,看见白柯眼里闪着一种情绪,好像怜悯。
“那你没救了。”白柯说。
他慢条斯理地搅了搅咖啡匙,又说:“你知道裴景山是什么人吗?”
言和光心想,他要说我们的身份天差地别,自己并非凤凰,就不要高攀梧桐枝了。
白柯慢却慢慢说:“裴景山不是什么好人,家里有权有势,道德底线很低,被他看上不是一件好事。我深受其害多年,不想你也遭这种罪。”
言和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白柯的侧脸很漂亮,虽然和他相似,但是多了几分冷冽,不好接近:“相信你看见我这张脸,也该知道裴景山是什么心思了吧?”
迎着目光,言和光缓缓地点头。
白柯说:“那你准备怎么选?”
言和光有些难以启齿——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但是那有什么办法呢?他离开裴景山,就活不了了啊!
他这副样子全都掉在白柯的眼里。
白柯“哒”一声放下咖啡杯,像是忽然失去了兴趣一般,说:“那今天就说到这里吧。”
白柯站起来。动作优雅。
“成年人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如果你觉得我说这些,只是在诱骗你离开裴景山的话,我也没意见。”
白柯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言和光坐在椅子上,肩胛微微放松,胃又一抽一抽地疼。
但这不影响他思考。
白柯在用这种手段诱骗他离开裴景山?
言和光倒不认为。
因为这种行为只会出现在有危机感的人身上。
可当时白柯对裴景山那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犯不上来找他。
但是没关系。
他不想离开裴景山。
无论怎样,他都不想,除非他死了。
或者说,除非裴景山不要他了。
虽然这个事实的结果已经近在眼前。
言和光伏在桌上,不知道抽|动了多久,有服务生过来轻轻拍他:“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言和光抬起头,一额头的冷汗。
服务生被吓了一跳:“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需要我给你叫救护车吗?”
胃好痛。头晕目眩的。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直接晕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言和光闻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这么短的时间,二进宫啊。
临时病房里隔壁有个床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啃苹果,看他醒了就主动帮他叫铃。
“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啊。”男人对他说,“不要像我,还没老就得病了,都是年轻的时候造的,就该从你这个年纪就养生的。现在,我都后悔死啦!”
言和光对他微微笑了笑:“谢谢。”
没一会儿,走进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开口就道:“你家人在哪?我有话和他说。”
言和光坐起来,道:“他们都在老家,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了。”
他穿着病号服,头发彭软,低眉垂眼地坐在那里,眼睛湿漉漉的,乖巧得像一只兔子,让人见了就心生怜悯。
医生:“我看你有标记,应该有alpha伴侣?叫他来也行。”
言和光说:“他去国外出差了,医生,您直接说吧,我有心理准备的。”
温声细语,医生叹了口气,看着这般漂亮的Omega得这种病,他也于心不忍。
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递过去一张病情报告单,说:“只是中期的,只要好好配合治疗,康复的概率还是很大的。现在医学发达,你不用太担心。”
言和光接过报告单。
——胃癌。
他看着这两个字,字在他眼中放大、扭曲,最终席卷他的思绪和情感。
矛头直指一个清明的事实。
言和光似乎在瞬间豁然开朗。
医生说:“你不用太担心,你的情况很好,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基本上都可以痊愈的。”
医生和病友都以为他是受大刺激了,想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隔壁床的大叔拿着一个刚准备给他的苹果,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顿在那里。
言和光缓缓笑了。
看来老天对他刻薄了一辈子,终于在最后偏袒了他一次。
他无法决断的事情,上天帮他做出选择了。
第20章
言和光站在医院走廊,给宁星阑打电话。
那边几乎立刻接起来。不过环境闹哄哄的,似乎宁星阑刚下飞机,还在机场。
“喂?”
“星阑,我要回家了。”
“这么突然?怎么忽然想回去?这还没到日子吧。”宁星阑有些错愕,“还是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言和光说:“也没什么,分开了,我想回家去看看。”
他这个说法,简直正中宁星阑的下怀,他有点高兴,但是也不想让言和光听出来,就说:“那也不错啊,反正这边大城市空气不好,你呆着也不开心,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言和光:“你不是还要上课吗?”
宁星阑说:“大四了,没有课,实习什么的我找老师开了后门,创业很自由的。”
言和光:“胡扯,创业可比实习要忙多了,这段时间本来就很麻烦你了,你还是到时间再来吧。”
宁星阑笑着说:“咱俩之间,不说这些。不过最近确实事有点多,那你先回去,等我忙完这一阵,就回去找你。对了,记得还住我家啊,钥匙放哪里你还记得吗?”
言和光温声道:“我记得。”
在易县,言和光家的房子早都被烧掉了,他们每一次回去都是住宁星阑家的老房子——他爸妈早都搬到城里去,这栋房子租都租不出去,被忘到九霄云外了。
挂了电话,言和光直接定了最近的一班机票。
易县很偏僻,在省会下了飞机得转高铁,下了高铁还得转汽车,想起来都是一路奔波。
但他的心已经回乡了。
他在这个城市格格不入,那里才是他灵魂的归宿。
正准备往回走,正看见出来溜达的临床大叔,他看见言和光刚打完电话,以为是在和家里人说生病的事,表情很遗憾。
言和光笑了一下,往外走。
大叔问:“你要去哪儿啊?”
言和光说:“回家!”
大叔追着问:“啊?你不治吗?你早期很好治的!是不是没有钱啊?!”
言和光走着走着,心里雀跃,都快跑起来了:“我先回家再说!”
大叔没再跟了。
对于他来说,这种场面不难想象,肯定是因为医疗费太贵,这个小孩儿自尊心又强,所以跑掉了。
于是大叔的眼中充满了悲悯,仿佛又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要逝去,他在住院的这段时间,已经见过太多了,就连他本人,也没什么好活的。
言和光什么都不想了。
飞机在四个小时后、黎明升起的时候起飞,他早早等在候机室,身边的旅人全都偷闲小睡,只有他坐在那里,眼神明亮,心早都回到了他朝思暮想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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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十分钟。
郝飞尘站在赌池面前,手里握着一个骰子,喊了一嗓子“all in!”之后,对身侧的漂亮Omega说:“来口仙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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