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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宋晚云的说话的样子,表哥漠然的神色,以及那些鄙夷的目光,最后交织而成的一句是mdashmdash
不堪入目。
委屈吗?真的是委屈的。
明明都是这样穿,自先皇逝世,到了本朝,汉文帝接政,废了很多陈旧的礼数。现如今出府看看,天气这般热,街上人都是露手腕和脖子的。
那香纱做好的衣服就恰巧是这几天被送过来,几位表姐姐们又恰巧在今日齐齐换了衣裳,宋晚云忽而这样ldquo好心rdquo地替她介绍helliphellip这一刻,那些细枝末节全部串了起来。
真是又一个教训。
想到这,方才那不经意一瞥的脸再次浮现而出,那人的眸子中没什么表情,眉眼是极其冷漠mdashmdash
对表哥的好奇已几乎消散,陈在溪叹气,ldquo对了绿罗,表哥今年几何?rdquo
ldquo不到而立之年?rdquo绿罗有些不确定,没什么底气地回:ldquo之前像是听小丫鬟说过一次,小姐你问这个干什么?rdquo
陈在溪恍然大悟,感叹:ldquo看着挺年少,原来是个古板的老家伙啊,那就正常了。rdquo
相比于陈在溪的直率,绿罗要委婉许多,附和句:ldquo这位世子爷好像是有些老成。rdquo
ldquo绿罗,rdquo陈在溪感叹完,闷声说:ldquo回头你还是拿银子去打听一下,把这个老hellip把表哥的习惯打听好,还有府上的一些规矩啊,都去问问。rdquo
顿了下,她又补充:ldquo我们,我们总是要在他手底下讨要生活的,不能在触霉头。rdquo
宋国公爷前些年因病去世,二老爷和三老爷只知玩乐不管事,只能由老夫人代管。宋知礼是国公爷唯一的儿子,国公府家大,迟早要交给他。
ldquo小姐,我都明白。rdquo绿罗算了算手上银两:ldquo只是带过来的银子见底,夏日炎炎,用冰时总需要打点下人才有份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没事的,你都拿去,冰也可以不用。rdquo陈在溪眨眨眼:ldquo我明早就写信给家里,家里都惧着国公府,现如今找新夫人要银子,她不敢不给。rdquo
商量完,陈在溪整理了一下衣服,和绿罗一起走出院子。
日丽风和,头顶烈阳,来回两趟后,热意密不透风,陈在溪没什么精神地擦擦汗。本就正热的日子,她又裹着里三层外三层,这会儿闷到连头都变昏沉。
终于又到正厅。
女人抬眼,瞧见熟悉的院子后,松口气。
透过大开着的门,正厅里,坐在主位的老夫人含笑,很是愉悦地说了句什么。表哥helliphellip不知为何又想到他,男人侧对着门,看不清神色。
屋内应是一派其乐的氛围,因为他们都是一家人啊。
呼,陈在溪理了理思绪,抬脚欲打算进屋。
下一瞬,跟在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忽朝这边走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食盒。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陈在溪忽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来人已走到跟前。
李嬷嬷的声音很客气,客气之间,夹杂几丝不容置疑地强硬:ldquo溪姑娘,老夫人说今日累到你了,提前给你盛出来了些菜,你且带回院子慢慢用。rdquo
ldquo是吗?rdquo
陈在溪有些无力地回答,隔得近,她能听见屋内一派和睦,不知是谁笑了声,听在耳边,有些刺耳。
李嬷嬷语调夸张:ldquo溪姑娘来得晚,现如今桌上都是些剩菜了,还是老夫人想得周到,特意让小厮给你盛出来。rdquo
好话都让她说了,陈在溪只能笑,点点头把食盒接过。
ldquo老夫人真是一片苦心,那便请嬷嬷帮我谢过老夫人,也麻烦嬷嬷您了。rdquo
ldquo都是我应该的。rdquo李嬷嬷看着如此知趣的陈在溪,终于满意地笑了。
随后转身,重新回到屋内。
于是才刚刚走到门前的陈在溪提着食盒微愣。
啊,只能又回去了。
转身以前,目光不经意地落回屋内,方才侧着身的男人不知为何动了下,陈在溪刚打算收回目光。
却已经撞进男人眼眸。
屋内大明,光亮落在他脸上,表哥神情漠然,眼底沉郁,让人看不真切。
陈在溪很少见气势这样强盛的人,心一惊,连忙低下了头避开,随即转身,提着食盒只想走。
绿罗也连忙跟上:ldquo小姐,怎得忽然这样慌忙?rdquo
慌忙吗?陈在溪扯了扯嘴角。
她分明是被吓到了才对。
里屋内确实是一片祥和。
耳边是祖母温和地叮嘱,视线间,女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宋知礼看着那抹水蓝色裙角散开。
最终在半空中荡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第5章
里屋内,圆桌摆在正中,氛围尤其和谐。
老夫人手持玉筷,神色柔和地看向宋知礼:ldquo知礼看看,今儿有没有你喜欢得菜色?rdquo
话落,在老夫人身旁的宋妙仪顺势抬眼,见大哥却是一字未言。
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应,老夫人并不急,只抬起手,亲自给身旁人布菜:ldquo今日的茭白不错,祖母记着你去年多夹了一筷。rdquo
ldquo祖母。rdquo男声语调平静,没有波澜地拒绝掉这份好意,ldquo祖母好好用膳,我自己来便是。rdquo
这样冷淡的语气。
那落在半空中的筷子因为这句话停了。
老夫人神情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跟着就收回了筷子,脸上却未见一丁点不满。
她笑着:ldquo好好好,是祖母错了,几月不见,瞧祖母都给忘了。rdquo
大哥从不让别人布菜,宋妙仪也想起来,忍不住又抬眼看去。
正前方是一张紫檀木雕纹圆桌,时隔两月,大哥又回来了,正坐在主位的人旁边。
男人背脊挺直,如青松般挺拔,黑衣称得他越发肃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妙仪总觉得大哥这性子越来越冷淡了,前几年她还敢同大哥搭话,现在到胆怯起来。
正出神,余光里的人影微动了下,似是注意到什么。
宋妙仪心一惊,赶紧低下头装作无事的样子。
也就正巧错过了门口那抹水蓝色倩影。
水蓝色裙摆一荡一荡,偶尔露出来一截脚踝,太阳下,有一瞬那抹白发起光来。
绿罗追上自家小姐,还没反应过来:ldquo小姐,怎得忽然走这样快?rdquo
已行至水亭旁,陈在溪脚步终于慢下,微喘着回应:ldquo早点回去,我想歇息了。rdquo
这条路今日已反反复复走了几趟,绿罗叹气,看着女人坠满晶莹汗珠的额头,有些担忧:ldquo小姐,我等会儿去煎一副药吧。rdquo
她身子不好,冷不得热不得累不得,需要用各种药滋养着身子,这几日小姐又开始心脏疼,绿罗瞧在眼底,越发着急起来。
说起药,是该喝药了,可药太苦,陈在溪还想挣扎一下,问:ldquo那绿罗给我买云片糕吗?药喝起来好苦的。rdquo
云片糕是用糯米粉制成的糕点,陈在溪本不爱吃,但自来上京城以后,无意间买到了城南一家糕点铺的蜜饯,许是买了太多,掌柜的就送了一包自家店里的云片糕。
入口细软,甜滋滋,从此她便常找绿罗讨糕点。
ldquo小姐你呀mdashmdashrdquo绿罗叹气,似是想拒绝,抬眼,见水亭下的蓝裙女人闪着眸子期待,女人身姿轻薄,是尤其纤弱的样子。
小姐又瘦了。
嗜甜对身体不好,但偶尔一次尚能接受,绿罗妥协地点头,不忘叮嘱:ldquo还是要少用些甜食,当心牙疼。rdquo
ldquo没事的绿罗,我每次只吃一点的。rdquo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等穿过了水亭,没走几步到梧桐院。
院里的两个小丫鬟还未回来,绿罗收拾了下桌子,又去泡了一壶茶过来。等一切妥当,她伸手将食盒打开,尤其精致的红木描金三层提盒里,却颇有些空荡。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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