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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渠只呜咽着叫了一声,便跳到夏侯虞肩上,用自己的口水,混着自己尾巴的血,给夏侯虞的眼睛认真涂着。
“药”方一涂上,夏侯虞便觉眼睛处一片清凉,刚要道谢,双眼就被一层薄纱附上。
夏侯虞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多谢婆婆搭救,晚辈斗胆再次恳求婆婆,可否救治我的这位朋友?”
“救不了,救不了。”
“前辈,我知您自前朝周帝在位时便因动乱,进了这般若洞,洞外数道考验皆是不想他人打扰,您能救治晚辈已是大发慈悲,晚辈知道逼迫您乃大逆不道,但晚辈不忍看着我的朋友……”
夏侯虞突然说不下去了。
“那你便说说,他因何而死?”
“他……死于晚辈刀下……”
婆婆笑了:“既然是你杀了他,你为何还要求我救他?”
“我……”
“你既知我为何躲进般若洞,便知我不愿坏世间任何人的命数,我只是看你头顶天光,断你日后必为一代奇人,救你也为我自己攒了功德,至于旁的已死之人,我不会沾手,你快些走罢!”
说罢,婆婆招呼灵渠小猴,转身便走。
夏侯虞眼中不再是急切和恳求,他默默咬住后槽牙,慢慢起身,对着婆婆离开的方向,开口道:“您不愿干扰天道,可是因为十年前对前朝周帝的那句:‘雍王有天子相。’而忏悔?”
婆婆拐杖顿地,停住了自己离开的步伐,背对夏侯虞迟迟不转身。
夏侯虞的双眼被蒙,同样背手而立。
“奶娃娃,”婆婆转身笑问:“你是何人?”
“我叫夏侯虞,大周皇位上的那个夏侯。”
婆婆哈哈大笑起来,肩上的灵渠小猴惊的一下子窜开。
“我已许久未见过夏侯家的人了,无论是我当年所言让雍王一家招来灭顶之灾,亦或为大周臣子的使命,我都发过誓,再见夏侯族人,定满足他们一个要求。”
夏侯虞:“净舟知婆婆此誓,便来求婆婆,救他之性命。净舟可担保,定救婆婆出般若洞,不再受大周皇位上那位的侵扰。”
“其他旁的,我都可以帮,唯独此事我帮不了。你这位朋友已经死透了,回天乏术。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夏侯虞登时追问。
“更何况,这个娃娃本就无生还之心,你莫要强求了。”
夏侯虞垂眸咬牙道:“若我定要强求呢。”
“红白洞并非我设,是我躲进般若洞后,被栾国人发现,那我与周帝谈判,他们与周帝达成条件,两国人皆得不到我,所以我若出洞,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夏侯虞眉头一挑,“您是说,周帝自始至终都知晓您在此,他十年间大张旗鼓找寻您的踪迹,只是欲盖弥彰。”
婆婆未言,已做默认。
夏侯虞身上突然被婆婆扔了一物,是药丸。
婆婆道:“洞外还有个小朋友,被苗疆蛊虫覆盖了双眼,拿此药给他吃下去,便能看见了,只不过还需七日的时间。”
“婆婆,楚祯乃镇北侯将军楚谦之子,他有领兵打仗的才能,他心思纯净,待人真诚,已被栾国人以奸邪手段害得痛不欲生,如今更不该命丧于栾国人的阴谋机关,求您救他,净舟愿用自己身上的任何一物交换。”
未等夏侯虞说完,灵渠小猴似是发现了好玩的东西,跳到楚祯身上,用小爪子扒拉楚祯胸口的刀伤。
婆婆目光随之看去,眉头微挑,转而问道:“我要你身上的什么,你都愿给我?”
夏侯虞:“这双眼睛晚辈已然肯就此失去,更何况身上其他身外之物。”
“我要你陪我在洞中十年,你可肯?陪我炼药,打扫药庐,终日不见天光,只能在此洞中蹉跎。”
十年,夏侯虞已经韬光养晦了十年,现在又要失去十年。
他暗自攥紧了拳头,若楚祯能因此复生,他相信以他们二人的能力,定能实现他心中的大周。
故,夏侯虞坚定道:“晚辈愿意。”
“好,”婆婆露出了孩子般的笑,“你立刻给洞外那个小朋友送药,立刻回来,我要你在此地待足七日,七日后你的朋友能否复生,还需靠你的努力。”
夏侯虞没有细问,他知道这位能被两国人都争抢的巫婆婆,定有自己的考量。
他躬身道谢,转身便向洞外跑去,不管一路上多么崎岖,他的双手双脚被石子划的鲜血淋漓,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早回去,楚祯便能早日睁开眼睛。
夏侯虞对一直等在洞外的筱罗嘱咐了如何救治夏侯般,便要匆匆赶回。
筱罗问他楚祯在何处。
夏侯虞顿了一下,只道洞中的宝物可治楚祯旧疾,便不再多说。
当他赶回时,却发现,灵渠小猴与婆婆皆不见了踪影,只有楚祯躺在原地。
此时的夏侯虞视力虽然依旧模糊不清,却也看见了躺在中央满身鲜血的楚祯。
婆婆的声音响彻在空荡荡的洞中,“奶娃娃,七日后我回来寻你,七日间,你需时时刻刻与他待在一处,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他如何变化。七日后,便可达成你的夙愿。”
白茫茫大雪之中,独自一人待够七日已是难事,更何况与一个死人相伴。
夏侯虞未提出任何异议,而是抱住楚祯的身体,冲婆婆声音的方向,深深鞠了一个躬。
第23章 风沙
西南藩王的女儿,是苗疆人人敬畏的圣女。身为圣女,自然有自己的一处别院。
筱罗便将为救她而伤的夏侯般养在此处,藩王知晓此事,并未阻拦,楚谦亦是捋捋胡子,笑呵呵离开了。
至于楚祯与夏侯虞的行踪,他们讳莫如深,不约而同不去追问,不去寻找。
三日过去,夏侯般的衣食住行皆由筱罗看顾,旁的人想来帮忙皆被筱罗喝退。筱罗作出此举不是没有理由,夏侯般的真实身份乃当朝储君,若被有心之人算计,不止是她筱罗,整个苗疆的所有民众都要被牵扯。
更何况,筱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照顾为她差点丢了一命的夏侯虞断不能假手于他人。
再有四日,夏侯般眼前的药膏便可卸去,这几日筱罗日日问他是否能看清些,夏侯般也每每回答:“比昨日更能看清些了。”
今日便是依旧如此。
筱罗“呲”了一声,噤噤鼻子,道:“哦!每天都说好些了好些了,你一个太子殿下,倒也没我想的那么养尊处优。”
夏侯般不好意思笑笑,挠挠后脑勺道:“小时候楚祯打我一点不留余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还不敢叫父皇知道。”
言毕,夏侯虞还不忘哈哈一笑,似是想起童年糗事,脸颊泛红了些。
筱罗觉得此时的夏侯般倒也没在长安时,那么惹人烦恼,倒凸显出了一丝可爱。
“你干嘛不向你父皇告状?让你父皇打楚祯几大板子?”
“为什么啊?”夏侯般疑惑道:“他是在和我玩闹,打不过也是我自己废物罢了,怪楚祯干什么?”
看见夏侯般如此认真问出这番话,筱罗噗嗤笑出了声,心里不自觉想,这人倒是个呆子,没有想的那般纨绔恶劣。
夏侯般今日精神头也比往日足,筱罗便拉着他聊起了天。
“你跟楚祯上过战场吗?”
夏侯般摇头:“我从未出过长安,这是第一次。”
“啊?”筱罗惊道:“你知不知道,长安城外有数不清的大好河山,有你在长安见不到的美食美景,你都没见过。来了苗疆你还因为我伤了眼睛,苗疆奇景你也无法看见,太可惜了。”
“很快就好了,到时我就能看见了。”夏侯般如常说道。
筱罗被安慰到,心情很快转晴,话题又回到了楚祯身上,“真的好想和楚祯一样,那么小的年纪就在战场上历练,见过奔驰的骏马,见过大漠的落日,好畅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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