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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启华重重一拍楚祯的肩膀,手中酒洒出了近一半,却还依旧想要看清楚祯,“少将军!我跟你说!我李启华自听说你十一岁单骑取首级的威名,还有蛮离荒死战一事后,从未奢望能与你在一张酒桌上喝酒,更未想过,你能来到我军中与我并肩作战!”

楚祯笑而不答。

林壑也无奈摇头,幸好大家都喝醉了,吵闹声盖过了李启华。

李启华喝掉半碗酒,又倒了一碗。

“少将军啊,云齐先生啊……你说你在这死气沉沉的皇宫待着有何意思!你就不想回到战场和兄弟们喝酒快活吗!我跟你说,当初你要是和我说,你不愿和夏侯虞回去,我定为你……”

“李将军!”楚祯高声呵斥,“你酒后失言了。”

李启华被这一嗓子吼的愣在当场。

林壑赶紧将李启华带进了后面屋子休息。他赶回来的也快,急忙对楚祯道:“李将军爱酒后胡言乱语,我给他服了安神药,你放心,直到酒醒,他不会再乱说些什么了。”

楚祯:“嗯,静宽兄周到。”

林壑重新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他望着正慢慢饮茶的楚祯,喉咙里的话出来进去,反反复复。

楚祯突道:“静宽兄想说什么?”

林壑下了个决心,凑近楚祯的耳朵,轻言道:“若你真心想逃,我可以帮你。”

楚祯微微偏头,离开了林壑呼出的热气,认真道:“我不想走。”

林壑一惊:“为何?”

楚祯:“走又能走哪里去呢?有些东西,该是我的责任,走到哪里也逃不掉。”

话毕,未等林壑再说些什么,李公公突然出现。

“楚大人,到了该喝药的时辰了。”

楚祯眉头一挑,远远望向李公公走来的方向,一抹黑影若隐若现。

他微微笑道:“多谢李公公提醒,我这就来。”

李公公先行一步,楚祯也紧跟着站起。

林壑急切道:“后日我们便回蛮离荒了,你若……”

楚祯打断道:“后日我来给你和李将军送行。”

说罢,楚祯随着李公公的脚步离开了。

李公公将楚祯引入夏侯虞的寝殿,殿内漆黑一片,未点灯。

一个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

楚祯知道是谁,未防备,却也未主动。

“怎么不点灯?”楚祯问。

夏侯虞未答。

楚祯笑说:“你也怕见我一身红衣的模样吗?”

夏侯虞的手攀上了楚祯的脸颊,答非所问道:“喝了多少酒?”

“不多,微醺罢了。”

“林壑对你说什么了?”

楚祯听罢,倏然笑了。他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甚至开始停不下来的咳嗽。

“引他们前来的是你,防备他们的也是你。夏侯虞,你何时能不再自欺欺人?”

“他想带你走,对吗?”

“对。”楚祯从容答道。

夏侯虞深吸一口气,似是压下了心头极大的怒火。

“你说我自欺欺人,我不否认。更准确地说,是我太过愚蠢。我愚蠢到,一直认为你我同路,无论我走什么样的道,你都会与我并肩。”

“所以呢?”楚祯踮了脚,仰头看向黑暗中的夏侯虞,“我与你不同道,你便逼我与你同道。”

夏侯虞用吻代替了他的回答。

只是这吻太过霸道,将楚祯的眼睛逼得通红。

一吻结束,楚祯凑近夏侯虞的耳朵,轻声道:“我不会走,不会离开你,就算没有夏侯般做威胁,我也愿意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夏侯虞听到一半,呼吸急促了起来。

楚祯继续道:“不过……我永远不会认同你的道。即便,这的确是唯一一条,大周强盛、百姓安康,你我都能活下去的道。”

话毕,楚祯欲离开夏侯虞,却被夏侯虞猛地拽到身边。

“楚祯!”夏侯虞怒目圆睁。

楚祯却始终微笑着,狠狠吻住了夏侯虞。

他将夏侯虞带至床榻,几乎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去亲吻夏侯虞。

自楚祯回到长安,他从未有过如此主动的时候。

夏侯虞被这毫无章法的亲吻吻昏了头脑。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楚祯带着哭腔说:

“就这样不好吗?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你不会杀我,我亦杀不了你,大周需要你这样圣明的君主,但大周不缺我这样的将军……如此这般,你做你的大周明君,我做我的笼中金雀,有何……不好?”

第70章 心笼

第二日,两人都对前一晚发生的缄默不言。

楚祯闭眼装睡,夏侯虞前往大殿审阅奏折。

日头升起,太医府的几位太医被召唤前来。

夏侯虞从奏折中抬起头,质问道:“治了这许久,为何还不见成效!”

太医瑟瑟发抖跪下:“回陛下,太……夏侯般的疯病根子太深,需猛加药也需要时间……”

夏侯虞严厉道:“朕不管需要下什么猛药,必须在一年内给朕治好他!”

“臣……臣尽力。”

“咳咳咳咳……”夏侯虞突地猛咳一阵。

覃燕彰见状,命大臣们都退下,给夏侯虞斟了一杯茶。

“陛下,何事让您这么心急?您已经连着好几个月没有睡过好觉了。”

“没有多长时间了。”

覃燕彰问:“什么没有时间了?”

夏侯虞低头道:“楚祯,没有多长时间了。”

夏侯虞口中没有多少时间的楚祯,此刻却逍遥自在得很。

他于宫中闲散步,偶遇了卓大人,便又从卓大人手中讨来了不少五石散。

楚祯连忙道谢,忽视了卓大人面上隐忍的神情。

当他准备转身离去时,卓大人叫住了他:“楚大人,留步。”

“卓大人,还有何事?”

“楚大人日日服用五石散,身子可有不适?”

楚祯笑笑,“不仅没有不适,头痛症还缓解了不少。”

卓大人听见此言,面上阴晴不定,最后挤出一个微笑来,说道:“恭喜楚大人。”

“同喜。”楚祯拱手道。

与卓大人作别,楚祯的笑容立刻烟消云散。

他冷冷盯着卓大人的背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五石散,倏地嗤笑一声。五石散收回袖中,楚祯往东宫走去。

夏侯虞并无妻妾,自然无子嗣。

东宫便一直留给了那位原本的太子——夏侯般。

楚祯算了算日子,快到夏侯般的生辰了,最近来此处来的少了,正好趁着自己闲逛至此,看看这位老朋友。

夏侯般还是痴痴傻傻的,披散着头发靠在窗边一片一片数树上的叶子。

如今已是深秋,保不齐哪日空中便会突然下起大雪,树上自然没有几片叶子给夏侯般数。但他还是数的津津有味。

楚祯笑望着如此的夏侯般,走进东宫殿中。

夏侯般听见动静,只偏了偏头,便继续数自己的叶子。

楚祯也不打扰他,支着头看着他。

倏然,楚祯蹙了下眉,头又开始痛了。

趁着还未完全发作,楚祯掏出从卓大人那里新讨来的五石散,准备倒进口中。

夏侯般突然大喊一声。

楚祯动作一顿。

只见夏侯般面容呆滞地挪到楚祯面前,坐到他身边,脸与楚祯贴的无比的近。

楚祯此时头痛还只是隐隐发作,他便忍着,温柔问道:“怎么了?”

夏侯般摇晃半天脑袋,说:“瘦了。”

楚祯听罢,回道:“哈哈,你倒是白胖了不少啊?”

话一落,夏侯般便若有所思地望向他一直数的那棵树,口中说道:“闲人,一个。”

虽然疯病已经深入夏侯般骨髓,但他时不时流露出的神情时常让楚祯恍惚。兴许夏侯般的疯病会有好的那一天呢?

夏侯般猛地站起,打断了楚祯飘忽的思绪,扬起的袖子掀翻了楚祯手中的五石散,药粒散落一地。

楚祯下意识去接,却陡然发现,那些白色颗粒中混杂了不少黑色。他目光一凛,指尖捏起一粒,放在鼻尖闻了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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