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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他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最终依然落得如此下场,又是为何要忍着呢。

他就这样看了很久很久,看到雨逐渐停了,天逐渐黑了,温度也越来越低。终于,他那红了的眼眶也平复下来,一滴泪都落不出来了,他回过头看向勤亦,说:“回吧。”

勤亦心头紧张:“这、这就回了?”

“不然呢?”忘禅反问他。

勤亦答不出来,只好闭上嘴,战战兢兢的跟在他的身后。

他在身后望着忘禅那越来越远的身影,恍惚间觉得好像他将一切都抛在了后面,彻底肆无忌惮、无牵无挂的走入了那长安繁华之中。\x0f\x0f\x0f\x0f\x0f\x0f\x0f\x0f\x0f\x0f\x0f\x0f\x0f\x0f\x0f

第81章 又是一年春来到

又是一年春来到。

鸿鹄寺的香火从一月前蓦地变多了起来,每日前来求佛的人络绎不绝。往日寂寥的地方如今反而是变得炙手可热,人人都盼着能得见忘禅主持一面,说起来还得感谢景伏远,若非是当初他的逼迫,忘禅也不会因跋涉千里求天子平安而名声大噪,惹得百姓仰慕。

这流言蜚语一传起来便停不住,逐渐忘禅就成了大师,他随便点拨一两句,便能让一个人得大智慧。

再加上后来有好几个前来求功名、求姻缘的皆都成了,鸿鹄寺更是一夜之间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换做是以前的忘禅,只会觉得人多太吵闹,可如今他却巴不得鸿鹄寺中人越多越好,这样才能让那位有所忌惮。

毕竟他用这样的法子得了民心,自然也会忌惮会不会因此而失去民心。

讲经会是从半月前开始的,算是忘禅新起的一个习惯,每七日一次,每到这一天,鸿鹄寺里便人丁兴旺,有时候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要是想抢到位置,得提前一天早早地就来这里占位,一夜都不睡。

在众目睽睽之下,忘禅推门而入,在门前立定,先是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各位施主晨好。”

“忘禅主持晨好。”众人皆以同样的礼数回应。

忘禅这才坐在了中间最高的那个圆台上。

他今日所说佛经,不过半个时辰便已讲完。

搁了经卷,忘禅清了清嗓子,问道:“今日有一民间故事,倒想说给诸位一听,不知可有兴趣?”

众人自是答了愿意。

勤亦沏茶,忘禅抬眼望去,遥遥的看在不远处门外站着的即子箴与司马筠,微微颔首示意。

他说的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对比的是谁,不言而喻。但这些百姓哪里晓得其中的弯弯绕绕,所以在此之后,即子箴的配合也十分重要。

除了讲故事,他什么也不必说。

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景伏远靠歪门邪道树起的威信,总有大厦倾覆的一天。

此后,忘禅一连说了好几日这农夫与蛇的故事,从一开始的众人迷茫,到后来民间谣言四起,事情的真相开始逐渐显露。甚至有小儿开始唱衰当今天子,只是那言语颇为隐晦,没人敢真正的说他什么。

但他也算是失了民心。

这一场便已是最后一场忘禅打算说故事的讲经会,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说完最后一段话,心中便微地松了口气,正要散会,却见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有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问道:“忘禅主持,他们都说你这农夫与蛇,说的是你自己的故事,可确有此事?”

“阿弥陀佛。”忘禅抬手,双手合十,闭眼道,“施主问这个,是想得到怎样的答案呢?若我说是会如何,不是又会如何?”

“都说主持的父亲便是这农夫与蛇的真实写照,近日京城流言纷纷,主持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忘禅垂目不言,却听得不远处,似有纷繁的脚步声,蓦地变大了。

他下意识的往那边看去。只看到一个极高大的背影,于是又收回视线,淡淡道:“贫僧没什么可说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情真相无论是什么,总会暴露于众人之前的。”他说罢,又望向方才的位置,坚定道,“我相信天下人皆是如此。”

“该死——”黑暗之中,一道身影死死地攥紧了手中匕首,手背青筋暴起。

挡在他前面的男人紧皱着眉头,道:“主子,切不可轻举妄动……如今他风头正盛,若是横死街头,反而于你的民声不好。”

那拿起来的匕首于是又狠狠地放下。

他眼神阴鸷的看向忘禅逐渐远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道:“让他晚上来见朕。”

忘禅将早上没下完的那局棋的最后一步走了。

对方满盘皆输。

即子箴推门而入,道:“你倒是有闲心在这里下棋。岂不知外面都热闹成什么样子了。”

“什么?”

“京城头不知道哪家小孩儿编了段顺口溜来讽刺他,搞得现在满京城的小孩儿都在念。偏偏又没指名道姓的,若他生了气,才真的是不打自招。”即子箴说,“你想的法子有些用,虽然不能治他于死地,却能撼动他的根基。”

忘禅将棋子一粒一粒的收好,往窗外看去。

花草经受了一夜雨点的洗礼,地上落了不少的花瓣及叶子,看上去颇有些凄零。也不知怎地,忘禅下意识的就想到景伏城来,压着声音来了句:“也不知道他投胎了没,是否去了个好人家。”

即子箴一时哑然。

这是景伏城出事后,忘禅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

他几乎都要以为忘禅并不放在心上了——但现在看来,他只是不言不语,讲那些伤痕都埋在心底去了。

不说话,不代表不介意。不然他如今也不会如此直接的行事,想要蚂蚁撼象,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动摇景伏远的根基。

“晚上我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忘禅淡淡道,“不必太过担心,我明日会再回来。”

到点了,房门被推开。

那进来的黑衣人俨然没想到忘禅根本没睡,吓得立马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忘禅非常配合的站起身,道:“你拿着黑崖令?”

那人“呃”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跟你去。”忘禅说,“天亮之前送我回来。”

黑衣人:“……”

于是这一路倒也没捆他绑他,只因他格外配合。

忘禅也没打算挣扎,他知道景伏远必定会找自己,会威胁自己,说不定还会要了自己的命——但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景伏远在意名声,此刻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他把自己的那个位置看得比天还重要,必定不会容其有丝毫的闪失。

从小侧门入了后宫,沿着又长又深的小路往里,走着走着,忘禅的双眼也被蒙了起来,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去。

抵达目的地,双眼得以重见天日,忘禅的眉头也皱起来。

这里不是他的御书房,更不是他的寝殿,看上去像是个密室。

忘禅推开门走进去,景伏远正半躺在贵妃榻上看书,昏黄的灯光映出他那张与景伏城无比相似的脸,忘禅的步伐便微妙的停顿了一下。

第82章 那个人

密室里点的也不是龙涎香。

而是石楠花。

神奇的是,分明忘禅才听谁说过,景伏远最讨厌的便是这石楠花的香味,怎么这里反而有浓郁的石楠花味道。

除非这里根本不是景伏远的地盘。

这话说起来也有些好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景国哪里会有地方不是他的。

“农夫与蛇。”景伏远缓慢地将手上那本书放下去,漫不经心的用食指一下一下的叩着桌面,语气淡淡的,“你胆子倒是大,公然在讲经会来如此内涵朕,就不怕朕要了你的命?”

“阿弥陀佛。”忘禅只双手合十,闭眼道了句佛。

他安静的站在那里,情绪并未有太大的起伏。

景伏远的眼神逐渐转深,最后几乎如蛇般阴毒的看向忘禅。

他似乎在强忍自己的脾气,因为手紧握成拳,手背已然青筋鼓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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