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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景伏远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手掌伸出,直接死死地扣住了忘禅的脖颈。

忘禅于是被迫放下了手,被对方狠狠地压在了冰冷的墙面上。他被迫仰起头与景伏远四目相对,看到的却是对方阴狠的双眸。

他平静的沉默着,反倒是景伏远先一步控制不住道:“你知不知道,朕若是在这里要了你的命,谁都无法知道真相?”

“我大可以告诉全天下的人,你愿以死明志,护佑当今圣上平安。”

“嗤。”忘禅蓦地笑了,那双平静的双眼总算是有了点神色,只可惜是满满的嘲讽与冷淡,“我若死了,天下人如今只会怀疑是你杀了我。”

他无畏无惧,直视景伏远,一字一顿道:“你大可以杀了我,左右这世上也再没什么我在乎的东西。”

气氛凝滞。

鼻尖的石楠花味似乎更加浓郁了些。那味道着实算不上好闻,闻久了让人甚至觉得头晕目眩,喘不过气来。

但忘禅想,也许是因为此刻他被景伏远扼住了咽喉,所以才喘不过气来。

因为他不畏惧生死,所以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仍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甚至还觉得轻松——若他杀了他,他心中更是生快。独活于这世上,不过是对他的一种折磨罢了。

忘禅甚至闭上了眼,平静地去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

可他等了许久,等来的却是喉间那骤然松开的力道。新鲜的空气猛地灌入体内,忘禅深吸了一口气,紧靠着冰冷的墙面,冷静的睁开了双眼。

“来人。”景伏远背对着他,微微抬了抬手,语气微僵,“将他关进黑牢。”

忘禅没觉得自己捡回一条命是件多好的事儿,如今他的命不由他自己掌控。

景伏远明显是不会再放他出去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他不知道要待多长时间。

整个人是呈大字型被绑在墙上的,吊得久了,浑身都是酸疼的感觉。

可偏他就只能一直这么吊着,永远都没个尽头。

就这样在牢里不知道待了多久,突然有一日,忘禅发现守在自己门口的那个狱卒换了。这个人瞅着文质彬彬的,不像是会做狱卒的气质。

忘禅开始没怎么放在心上,是突然正午的那顿饭有了点荤腥,他才注意起对方来。

第一天他没打草惊蛇,直到发现自己的伙食有明显的改善,甚至有天中午有一块十分大的猪肉,他才没忍住喊了他一声:“喂。”

那人打开门,走进来,凑近他应道:“怎么了?”

“你认识我?”忘禅盯着他那张脸。长得说实话,一点都不眼熟。

他敢肯定不认识他。

那人双手抱拳,作了个礼,回到:“不认识。但我受人所托,特地来照看着你一些。”

忘禅“哦”了一声,垂下眼,道:“是子箴?”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笑了笑。

忘禅问他:“怎么称呼?”

“大师叫我小沈就好。”

“小沈。”忘禅在心头默念这名字,确认自己是不认识他的,想来多半是即子箴找来照看自己的。于是叹了口气,打起精神问道,“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一团乱麻。”小沈道,“前几日,京城流行的那句顺口溜,说是编出来的那小娃全家都遭了祸,有一天早上起来,被隔壁的发现全屋人都死了个精光。自那日之后,各家的大人都让自家的孩子闭了嘴,不准再念,若念一句,便被打得哇唧唧的乱哭一通。除此之外,凡对此事有丝毫不满表露了出来的,几乎是全家都马上横死,这样一来,就不敢再有人敢说些什么了。”

“竟下得了如此狠手……”忘禅闭上双眼,苦笑一声,微微摇头道,“他当真是狠心。”

“京城谁都不敢说,可这事儿已经传出了京,传到了全天下老百姓的耳朵里。山高皇帝远,他的手总伸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所以现在景国上下几乎一片混乱。”小沈道,“再加上即大人查案查出那些人家中留下了黑崖令,私底下一个渲染,更加是民心涣散了。”

若是没有黑崖令,忘禅还能存有一丝妄念,觉得景伏远不会如此草菅人命。

可既有黑崖令,除了景伏远,还能是谁做的呢?

他果然不该对他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我知道了。”忘禅再听不下去,只摇了摇头,道,“多谢你的照看。这些话说过便忘了,就当做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是。”小沈点了点头,这才沉默着退回到门外。

他立在那里,站得笔直,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忘禅抬头望着这一方黑暗的牢狱,闭上眼,又陷入无尽的沉默之中。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牢中待了多久,只知道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小沈换班时会过来,偶尔给他带上一点外面的消息,除此之外,这里仿佛与世隔绝了。

他按捺不住,反倒是景伏远按捺不住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有一天忘禅突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于是睁开了双眼,严阵以待。

他知道那个人要来了。\x03\x03\x03

第83章 犹如恶魔

滚烫的烙铁烫在身上,最开始会有火辣辣的疼。可当这样的伤口变多了之后,人反而变得麻木了起来,那些疼瞬间就体会不到了似的,忘禅仰不起他的头了,如濒死的鱼一般整个人被吊在那坚硬的锁链上,动弹不得。

他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最开始忘禅没想过景伏远会用这招对付自己,可当这些招数真的使到自己头上时,又觉得景伏远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意外。

“陛下,人好像晕过去了……”

模模糊糊的,忘禅听到有人问道。

然后是窸窸窣窣的一阵脚步声,景伏远走到了他的面前去,伸出手捏着他的下巴往上一抬,细细端详一阵,似乎在确认他是真晕还是假晕。

紧接着,他拧着眉头,略有些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道:“用水浇醒。”

紧接着就是冰冷的水哗啦一声往身上一泼,那冷度瞬间中和了火辣辣的感觉,反倒让忘禅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血糊糊的一片,看不太清明。但他知道景伏远就站在自己的正前方。

他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景伏远有些无奈的开口道:“你还是坚持不认么?”

“贫僧没做错什么,自然不认。”忘禅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起自己的头颅,微微昂着脑袋,目视前方,一字一顿道:“你用折磨的法子,也不能救活秦将军、景将军,也不能救活我阿姐,不过是为你的罪孽再徒添一些刀痕罢了……”

或许是提到了秦听梦,景伏远的神色微微一变。

他捏紧手中的那柄折扇,一个用力,那折扇甚至当场断成了两半。

旁边的小兵吓得立马跪了下去,瑟瑟不敢言。

“继续。”景伏远咬牙切齿道,“若是晕了,就泼醒再来。药也给他用上,不能让他丢了这条小命。”

“是。”

这折磨,忘禅自己也不知道受了多久。

痛苦是恒久的,有好几次忘禅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又有新的汤药吊住他的性命,待他感觉自己稍微好一点了之后,又是新一轮的酷刑,就这样反反复复,受尽折磨。

有时候忘禅甚至会想,若是景伏城还在,看到自己这般模样,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真正谋反。

他知道景伏城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景伏城泉下若有知,想必也会觉得心疼吧。

身上的皮肉几乎没有哪一块是好的了,透过那一扇极小的窗,景伏城看到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这么无数次过去,也不知道自己进这牢狱里到底有多久了。

期间忘禅一直都没见到小沈。

他再来时,忘禅已经又喝了汤药,感觉自己好像又好了一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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