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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拿起自己的剧本,坐在窗前背起台词。
晨间的凉风透过敞开的玻璃吹进来,幽然间,一股花香缠绕在沈怀珵鼻底。
他回身看去,一簇红芍药被放在窗户边沿上。
柔丽娇艳,迎风微颤。
他打碎了一束花,就会由某人重新补上一束。
而装花的瓶子,还是昨晚小店里,被沈眠印上木槿标记那只。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本就是今不如昔。
花年年有,陪在身边的人,不似从前了。
沾着晨露的花瓣倒影在沈怀珵琉璃般澄澈的瞳孔里,那么美而易碎,是庄弗槿亲手放在窗台外的,明晃晃的示威。
男人不满沈怀珵低劣的服从度。
昨晚他从陶瓷店里逃跑,大概率是触怒了庄弗槿的。
所以被他扔掉的东西,会再次完好地出现在面前。
庄弗槿的予夺 ,从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沈怀珵颤抖着手腕把花瓶拿进了屋子,忽然有人敲门,低沉的男声响起:“抓紧时间出门,要去组里了。”
不知是不是清早的嘉陵镇太寒凉,在听到庄弗槿声音的瞬间,沈怀珵的肩膀剧烈地缩了缩。
还捧在掌心的花瓶底乍然显得烫手。
沈怀珵赤着双足呆滞原地,他生活在一个被庄弗槿编制成的世界里。
连一点小小的独立空间也难以拥有。
他蹲下身子,把花瓶摆在床边。嫩白的指尖一用力,掐下了一朵半开的花苞。
嘉陵镇上的人有戴花的习俗。
在妇女孩童中最为常见。
春日百花齐绽,街上的行人里,发戴海棠,白杏的比比皆是。
簪芍药的倒是不多。
红药繁复妍丽,人的面容很容易就被它比下去,显得簪花人黯然失色。
故而沈怀珵走在路上,引得众人频频回首。
鬓边瑰艳的花苞灿若烟霞,而他一身白衣,如九天上的仙童。
面孔似玉,发色漆黑。
沿途有许多挽着花篮的阿婆夸他好看,不断送给他篮子里用枝条编结成的花环。
“你是哪里来的孩子?”
“北边的。”
“不像,”老人家打量沈怀珵含愁的眉眼,“像我们南方养出来的。”
沈怀珵抿唇笑笑,一旁带着帽子的庄弗槿狠狠捏住了他的手。
“上车。”他几乎是掐着沈怀珵的腰,把他提到了车厢里。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连忙发动车子。
沈怀珵发丝微乱,挣动间,手上拿着的各色花环散开,细小的花瓣撒了他满身。
“庄弗槿!”
沈怀珵有些气了,护着手里的东西,把它们轻轻地放在后座。
他的衬衫散开了几颗扣子,山野小花落在锁骨里,像镌刻在上面的纹身。
庄弗槿阴沉地在他身边坐下。
沈怀珵一点点捡好落花,按下车窗,风吹过,把残破的花叶全部带走,还给深山。
他的侧脸显露出一种禅性的温柔,仿佛他也是这边的土壤里生长出来的一片花,一叶草,受到阳光雨露的关照,然后零落成泥。
沈怀珵越来越美了。
和庄弗槿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相比,明明才跨越了两个季节,沈怀珵的美貌却像春日的枝条一样疯长。
褪去一些圆润的婴儿肥,眼角眉梢的线条愈发秀丽清晰,如墨彩描金,丝丝入扣的工笔画。
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
我的。
我养出来的。
庄弗槿心中自私地想。
山风吹起沈怀珵额前的乌发,沈怀珵轻微眯着眼,手指去扶耳上的芍药花。
庄弗槿的手忽而覆在他的后颈,逼他转过身来。
两人的穿着一黑一白,男人将他压在下方,如同乌云盖白雪。
庄弗槿的眼神里带着颠倒的热意,轻轻叫他:“眠眠。”
沈怀珵的身体瘫软不动了。
他没有任何力气甩开男人的手,由着庄弗槿的拇指不断在他淡色的下唇摩挲。
脸上没有涂化妆品,干净无辜。
庄弗槿俯身埋入他的肩窝,闻到一点沐浴露的味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气息。
男人大梦方醒,这不是他的眠眠。
“沈怀珵,你的香水呢?”
指的是那瓶木槿花香味的。
之前沈怀珵每次出门都会喷。
“你都有木槿花了。”
沈怀珵张嘴,牙齿咬在一直在他唇上行凶的,庄弗槿的手指上。
“你不能吃他的醋。”
“我没有吃醋,你给我的瓶子我收着了,花我也戴在身上了。”
“乖。”庄弗槿抽出留下一排整齐牙印的手指,在沈怀珵脸上碰了碰,像极了主人驯宠物,“那昨天晚上为什么跑掉。”
车快要行驶到剧组,不远处的一片山林就是首日的拍摄地。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沈怀珵在一阵剧烈的颠簸里闭上眼睛。
阳光下缀,浅金色染在他的睫毛上。
庄弗槿的吻落在他薄薄的眼皮。
“没有下次。”男人警告道。
汽车已经开始减速,沈怀珵轻轻推了推对方:“要到了。”
庄弗槿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长臂伸到沈怀珵的头顶,把车窗升了上去。
沈怀珵能听到人群互相聊天的声音,还有许多脚步在周围走来走去。
司机还是昨天载他们的那位大哥,没回头看,很懂事地拔出钥匙下了车。
沈怀珵的腰躺得有些痛,他不自在地扭了一下。
庄弗槿直接把他提起来,按在车门上。
沈怀珵激烈地呼吸,他的脑袋后面就是车窗。
“让我下去。”
他瞪圆了眼,双颊浮上粉色,人比耳边的花更娇艳。
马上就到九点,要举行开机仪式。
台子都已经搭好,其他的工作人员也就位了。
只是不见两位主演的身影。
陈雾找到了蹲在树下抽烟的司机:“田哥,人没带来?”
田阳又抽了一口,老实巴交地不懂要怎么说。
“不是……人来了,但现在可能有事。”
“什么事比拍戏要紧?”陈雾叉着腰就往停车坪走,“是不是车里呢?”
“……”田阳站起来,慢吞吞道,“夫妻那档子事呗。”
第115章 张嘴
沈怀珵从没和庄弗槿接过吻。
他们总是心照不宣地回避,回避这个两情相悦的情侣才会做出的行为。
来到嘉陵镇后,沈怀珵能感觉到庄弗槿的躁动。
男人也不止一次地压在他的身上,想撬开他的唇。
车窗外有一片樱花林,粉枝轻垂,配合上沈怀珵柔美的眉目,宛如一幅描绘花神垂眸的画作。
可庄弗槿不希望沈怀珵是片清冷高挂的月亮,他应该自己带在身边的,可以随意呼来喝去的一条小狗。
小狗最忠诚于它的主人。
所以庄弗槿不允许沈怀珵躲,即使对方颤抖如风中落叶,他还是禁锢住沈怀珵的身体,和他鼻尖相碰。
再稍微动一下就会触及唇瓣。
沈怀珵呼吸浅浅的,像被捏着狐狸尾巴提起来了。
“不行……”
他侧过头,脸颊贴在冰冷的车玻璃上。
庄弗槿就吻上近在眼前的耳垂。
很薄很小的一片肉,像一颗圆润的玉坠子。
沈怀珵呜呜咽咽:
“庄弗槿。”
他的身体失了力气,完全是被庄弗槿挤压在车门上,白色裤子里裹着的两条腿晃晃荡荡,如果不是坐在庄弗槿的大腿上,就会面条一样瘫倒在地。
“不和我接吻,你还要和谁?”
庄弗槿还在碰触他的耳垂,仿佛含着他整个耳朵在说话一样。
沈怀珵又叫了一声。
男人用食指把他的下巴勾回来,盯着他滚圆清澈的杏眼。
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沈怀珵是块砧板上的鱼肉,庄弗槿坏心眼地颠了颠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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