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页(1 / 1)
('
只需要一点点火星,他就会成为爆炸中的亡魂。
“果然嘛,怀孕了。”
盛玫的声音里有滔天的愠怒,“你竟然想给庄弗槿生孩子,他是什么样的怪物你知道吗,你以为他会有一点爱你吗?”
盛玫勾了勾手指,沈怀珵的脑袋被按在驾驶位后,黑色的发丝糊住半张脸。
女人的手指藤蔓一样爬上他的腮边,一点点按压摩挲。
“沈眠死之后,庄弗槿在我房子里放了一把火,他想烧死我的,我站在楼顶,看到他好整以暇的眼神,我那时想我不能死,所以我就跳下去了,断了一双腿,瞎了眼睛。”
“我们是一对见不得彼此好的疯子,到了地府,你也不要骂我歹毒,”盛玫掏出了一枚打火机,贴在沈怀珵耳边滑动,“错在你自己要爱上庄弗槿,幻想和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沈怀珵感到冰冷刺骨,他耸动着身子做无用挣扎,壮汉用粗麻绳紧紧将他的手腕缚在身后。
齐董潇打开副驾驶的门,用轮椅把盛玫接下去。
盛玫眼白偏多的无声眼睛最后转了一下,说:“据我所知庄弗槿特别讨厌小孩子,让你给他怀胎,大概心里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她哼笑一声,“我这个儿子心里的想法比他做出来的事更要毒一万倍,他至今留着沈眠的尸体存放在冷库,听说要找一个复活死人的办法。”
沈怀珵一惊,体内似有山洪倾泻:“人死怎么能复生……呜呜。”
抹布被塞到他嘴里,沈怀珵满肚子的疑问,恐惧都无法说出口。
庄弗槿是他看不懂的一道难题。
如果他今日死了,化成火里的一点灰烬,庄弗槿会有一点怀念他吗?
能比的上对沈眠深情的万分之一吗?
盛玫认为和他讲的足够多了,足够让沈怀珵做一个明白鬼。
车里只剩下沈怀珵一人,车窗半开着,他躺在后座,看到齐董潇拇指按在打火机上。
生死一线,时间都仿佛过得迟缓,凶手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沈怀珵的眼睛里放大,火苗窜起来的一刻,无数回忆返潮进沈怀珵的脑海。
通通都有关于庄弗槿的那张脸,如梦如幻。
砰的一声巨响。
接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想要把人的耳道都扎出血。
沈怀珵瞳孔里映照的火苗消失了,并且,齐董潇整个人也完全不见。
电光石火间,沈怀珵来不及看清什么,只听见盛玫嘶吼:“庄弗槿!你敢开车撞人。”
“比起你谋杀的手段,我还犹觉不足。”
庄弗槿的声音比平常更低,如利刃新发于刑,听得人心里寒浸浸的。
沈怀珵呜呜地叫出声,他生怕闹出什么不可转圜的人命案子,用背部不断撞击着车门。
庄弗槿很快控制住了局势,打开门时,窗外的光线连同他高峻的身影一起落在沈怀珵的眼底。
庄弗槿石头一样的心肠难得软了一次,他看沈怀珵细瘦又孤弱,又频频遭遇危险,脸色苍白,泪水淌了满张脸,完全是一株离开他就活不下去的菟丝花。
他伸出一只手就把人捞进了怀里抱着。
外头,齐董潇正被一群手下搀扶着站起来,口吐鲜血,牙齿也断了几颗。
几辆警车正把他们团团围住,从车上下来一群武警。
庄弗槿明显有备而来,说:“他们想炸死我的妻子,而且,前些日子派一辆卡车要把我乘坐的车撞进江里,当时车上有四个人。还有,前几天投江的张影萝也是被他们害的,警察同志,人证物证我这里都有。”
第123章 复活沈眠
胜券在握,从来都是庄弗槿的处世态度。他几乎没有完全陷入被动的时候,商界,演艺界,他全部畅行无阻。
关乎沈怀珵生死的事,庄弗槿动一动手指就了无痕迹地解决了。
自然他的金丝雀也因此回到了他的手心中。
事实上,盛玫齐董潇一行人来到嘉陵镇瞒不过庄弗槿的耳目。
从在嘉陵桥上差点发生车祸的时候,生性多疑的庄弗槿就感受到了悬在头顶的杀机。
盛玫还以为敌明我暗,可她这个儿子成长得太快了,庄家祖祖辈辈身上流淌的暗沉阴郁的血,在他这里聚集出了大成。
庄弗槿以退为进,步步引诱盛玫犯下大错,沈怀珵也是他的诱饵,如果不是庄弗槿暗中抽去沈怀珵身边所有的人,让人来医院看诊时处于无人保护的状态,不会吸引到盛玫亲自动手。
故意杀人这项罪名,是庄弗槿最乐见于扣在自己母亲头顶的。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掌握了盛玫确切的犯罪证据,不会再像沈眠死时那样,抓不住半点蛛丝马迹,只能泄愤般地私自实施报复。
他纵火烧毁盛玫房屋,逼她从四楼跳下,那件事被认定为失火,不追究他的责任,也是从那时起,庄弗槿开始思索把母亲送进监狱的可能性。
难道不有趣吗?盛玫怕极了孤独,也离不开齐董潇。她被锁在监狱,伶仃无助的样子,让庄弗槿想想就觉得兴奋。比起死,他更享受折磨人到生不如死。
盛玫被带走调查的时候,反而很平静,反复四处转着脖子,迷茫地问:“董潇,你怎么不讲话了?”
齐董潇面如死灰,跟着盛玫,他多过了几年风光的日子。他把宝都押到这个地位特殊的女人身上——前上司的遗孀,现任庄家话事人的生母。
此时,他后悔了,无论盛玫如何哀切地呼唤他,他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大难临头各自飞。庄弗槿看在眼里,出言嘲讽:“以为有多情比金坚,原来也不过是一盘散沙。从前得不到的深情厚谊,母亲,你现在也没有得到。”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简直像判词一样诛了盛玫的心。
警车晃眼的灯火中,庄弗槿的眼睛忽明忽灭,像一只嗜血的凶兽。
沈怀珵伏在他臂弯里,像被他俘虏的驯顺猎物。
带着犯罪嫌疑人的前几辆车走了之后,还剩下几位警察来到他们身边做询问:“你好,你们也要跟着走一趟做笔录,而且你开车撞人能否被认定为正当防卫,也需要等待案件的进一步认定。”
庄弗槿丝毫不见慌张:“这些事会有专人解释的。”
“队长,局里来的电话。”领头的人听了一会儿电话,看向庄弗槿的目光里情绪复杂。
“走,”他对身后的同事摆了摆手,自己临转身,又专门叮嘱沈怀珵,“有任何问题,随时来警局求助。”
他眼里的沈怀珵太弱小了,站在阴翳的男人身边,仿佛一只被缠住翅膀的脆弱的蝴蝶。
沈怀珵不知道庄弗槿的势力滔天到了何种地步,竟然能无视程序,随心所欲。
晚上的风吹散了汽油味和血腥味,几颗星星从大山的缝隙中露出了头。
沈怀珵很长的一段时间寻找不回来自己的五感,走在路边像一只游荡的魂魄。
庄附近拉起他的手腕,不容分说地把手指伸进他紧闭的指缝里。掌心相贴,可沈怀珵却前所未有地想逃避。
“在害怕?在怕我?”
高高在上的青天总是让人恐惧的,凡人时刻担心天会塌。
沈怀珵的掌心很快充满了冷汗。
“庄弗槿,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我当然是。”
很少人认识他们,庄弗槿在这里褪去了大城市里虚伪的君子面具,影帝连风度翩翩的正常人也不想演了。
明显的,庄弗槿和他的母亲是同一类人。
他的邪气比盛玫还要更加浓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沈怀珵在替身的幻梦里,也逐渐看清了庄弗槿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复活沈眠。
天道难违,众生皆有一死。
草木枯荣,寒来暑往,连今天晚上遥遥挂在天边的星星,也处于巨大的自然规律之下。
路上一辆疾驰的车呼啸而过,吹起沈怀珵的发丝飘荡。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