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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姐既然言之凿凿,不如去做一个亲子鉴定。”庄弗槿斯文地笑着,说。
记者插话:“你明知亲子鉴定不被允许,这方法死无对证。”
庄弗槿笑而不语。
张影萝忽而道:“我是英籍。”
围观的庄景棠吸了一口冷气,他感觉所有人都被庄弗槿耍了。
他冲出人群,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楼梯。庄亦樨在后面拉他,说:“哥,爷爷在二楼休息,你上去干什么?”
“世上没人能管得了他了?庄弗槿唱大戏,你爱看你自己在这看。”
庄冶鹤独自在下一盘象棋,庄景棠满面通红地推门而入时,红棋恰好将白棋一军。
唱片机里放着《白门楼》,“大丈夫生和死有何惧怯!自追悔恋酒色一时之错,既死在他人手自听发落。”
老爷子跟着哼唱两句,掀起松垮的眼皮看他这个孙辈,说:“恁沉不住气。”
庄景棠:“庄弗槿都敢在您眼皮子底下搭戏台了,您不管管?”
庄冶鹤把老花镜摘了,扔在桌上,缓缓道:“唱什么戏了?有我这出《白门楼》精彩吗?”
“他和张影萝分明是串通好的,张影萝英国籍的身份能光明正大地帮他查验小孩的血缘,他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那是他的孩子!”
“他甚至还把沈怀珵算计进去……”
庄冶鹤揉了揉耳朵,起身把唱片机关了。
“景棠,你不也和你前妻分开了吗?”
亢奋的男人哆嗦着缩起身子,说:“是。”
又咬牙道,“都因为庄弗槿逼我,爷爷,你把偌大权柄给了他,可知晓他无心无肺,对待亲戚兄弟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庄冶鹤的拐杖敲在他头上,斥道:“他是一把刀,你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肥猪肉。”
他儿孙满堂,但没有一个看着长大的。庄冶鹤把前半生都花费在陪伴妻子上,后半辈子用来怀念妻子。
因而此刻面对庄景棠,惊觉血性在他的后代身上消失了,怀着满腔恨铁不成钢的愤怒,说:“你只会怪旁人,绝口不提自己的窝囊。若是有人逼我和你奶奶离婚,我拼了一身性命也要和他撕扯。你倒好,弃车保帅,金蝉脱壳,没有片刻的犹豫就抛妻弃子。”
最后他总结道,“你浑身上下的骨气还不如一根煮熟的面条硬。”
庄景棠恨恨抬头:“是,您眼里,庄弗槿什么样子都是好的,即使苛待手足,逼走前妻,疯疯癫癫。”
庄冶鹤沉吟,说:“他也有他的问题,但只一点好,杀伐起来绝不手软,今天换成你,你敢布这么大的局,连自己的名声都算计进去吗?你豁不出去,甚至连我年轻时都未必敢,但他做了。”
庄弗槿行事如狂风过境,决不忸怩缠绕,他想挽回沈怀珵,就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心意。即便诸多行为不留余地,惊险如走火入魔。
“出去吧,”不像寻常老人视线浑浊,庄冶鹤眼球清澈,对一切洞若观火,和庄景棠说,“你的那些私生子我都替你接回来了,好好养着吧,挺着胸膛,像个父亲的样子。”
庄景棠碰了一鼻子灰,刚出书房门,看到庄弗槿倚着栏杆,站在一楼楼梯口等他。
大厅觥筹交错,恢复了秩序。
庄弗槿对他笑,眼睛却无波无澜,问:“哥去告状了?”
庄景棠被吓得溜着墙根走,嘴还硬着:“你等着吧你,你这么放肆迟早有一天会有报应。”
徐连捧着一对资料跑过来,对庄弗槿说:“庄总,几家主要媒体写的新闻稿,您先过目一下。”
庄弗槿翻看了几眼,无非一些不痛不痒的套话。顾忌着他的身份,都不敢写得尖酸刻薄,官方地描述他承认和前妻有一个孩子。
他提出点建议:“能不能把我形容地更可怜一点,更卑微一点。”
自从陈雾倒台后,徐连接手了经纪人的事物,他忠心,但有些太老实了。
挠了挠头,说:“你呼风唤雨的,谁会觉得你可怜呀。”
“那我如果破产了呢?”
“啊?”
“徐连,你觉得沈怀珵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老板他……”徐连想了一下措辞,道,“他是个心软的好人。”
庄弗槿回味昨晚被沈怀珵扇的那一巴掌,感觉得出用了一点力气,但一点也不疼。
能再重点,在他脸上留下消不去的痕迹就好了。
“是啊,他最心软,”庄弗槿说,“我曾经对他那么坏,他还愿意给我一个眼神,跟我说句话。”
若庄弗槿是沈怀珵,被人如此辜负真心,受尽折磨,他会提着刀把负心汉戳出一百个洞。
可偏偏沈怀珵温柔,每次靠近他,庄弗槿都觉得走到了一片月光之下,皎皎流辉如佛光般让他心境澄明,阴暗角落里那些歹毒的算计烟消云散。
他独处时千万个自弃的想法,见到沈怀珵的一刻都融化为爱意。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江彦带沈怀珵看了场音乐剧,散场时人群摩肩接踵,他有意把人护进怀里,低头说着小话:“附近有家餐厅不错,一会儿去吃,嗯?”
沈怀珵想了想他们在超市采购的大堆食材,说:“我做给你吃。”
“其实我也学会了一道菜,八珍豆腐,待会你尝尝。别笑话我。”
沈怀珵笑了下:“是吗?你上次进厨房连醋和酱油都分不清。”
他们聊一些很日常的话题,出了音乐厅,太阳下坠,金辉铺洒,身前身后都是赶路的行人,恍惚间领悟到些“夕阳无限好”的意味。
可现实总不让人如愿。
江彦远远望到路口被扯了一道警戒线,警察挨个拦住行人检查证件,弄得人心惶惶,都东张西望地看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
一开始江彦没往心里去,直到他在警察旁边看到江榭的脸。
他那位断了联系,形同陌路的父亲。
江榭同时也看到了他儿子,他冲一位警官说了什么,成群结队的人便向江彦的方向冲过来。
江彦下意识把沈怀珵护在身后,上前一步对上江榭阴郁的眼睛,说:“好久不见啊爸,都开始报警抓我了。”
“白眼狼,你以为我愿意找你。”
江彦和江家断得干干净净,出国后,他再也没管过家里命悬一线的拍卖行。
江榭的目光仅在江彦身上停留一瞬,便移向沈怀珵,说:“就是他,我要抓的就是他。”
江彦:“胡扯什么?你是不是破产以后疯了?”
领头的警官越过江榭,向他们出示证件,道:“妖兽研究中心抓捕可疑目标,请你们配合。”
江彦嘴边还挂着混不吝的笑:“稀奇,天还没黑就开始讲鬼神,你们这种不靠谱的机构从哪儿蹦出来的,动物能成精?我可闻所未闻。”
江榭:“你还不醒悟,你就被狐狸精迷去心智了!”
沈怀珵被江彦捉住的胳膊抖了一下,感受到那股战栗,江彦突然间就挺直了脊背,脸上的笑意全收敛了。
压着眉头说:“你们抓人,总该有证据。”
“沈怀珵的血液里有超标的自愈细胞,远多于正常人类。”
“你们从哪弄到他的血样?”
“妖兽研究中心做事还轮不到你指点,带走。”
第143章 陆驳苍
“那只狐狸精已经被抓进去了,跟爸走,你该回家了。”
妖兽研究中心外,江榭对江彦说。
朔风弯月隐隐透露出不祥的先兆,江彦搓了搓被冻到发麻的脸,道:“爸,你怎么总和橙橙过不去。”
空荡荡的柏油马路边没有多余的人,此种情形正适合把一些事情摊开来说。
“你还要骗自己多久?他是沈怀珵吗?你问问背后的伤疤,它是为了沈怀珵受的吗?”
江彦的手顿了一下,当真摸到了自己肩头。那里的皮肉惨不忍睹,植皮的边缘处坑洼不平,丑陋至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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