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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弗槿展开一个毯子盖在他身上,八方不动地说:“我去做饭。”
电视机里大多频道都在直播春节联欢晚会,把这个节目当作背景音太嘈杂了,里面传来的大笑和掌声衬托得房间更加安静。
沈怀珵下巴埋进绒毯里,晚会无聊,厨房偶尔传来厨具的磕碰声,他昏昏欲睡,又在想一会儿要说些什么赶庄弗槿走。
庄弗槿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颇有些鸠占鹊巢的姿态。
他快速地炒了两个菜,土豆牛腩,和青椒鸡蛋,带着两盘饺子一齐摆在餐桌上。
庄弗槿说:“冰箱里还有半截莴笋,快放坏了。”
沈怀珵慢吞吞移动到桌边,电视里传来小品节目里夸张的笑,男人塞给他一双筷子。
他怀疑没有逻辑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庄弗槿怎么会为他洗手做菜?比小品还荒诞。
“我不知道你又在设计什么鬼把戏。”沈怀珵说,“吃晚饭就走,行吗?”
“我听说你最近在忙向学校申诉的事情。”
“和你无关。”
“我也帮你提交了一部分材料。希望对你有用。”
昏黄的灯泡下,庄弗槿的瞳仁极黑,看一眼就能把人吸进去。
可沈怀珵没有抬头,他用左手不熟练地夹菜吃饭。
一个饺子在筷子尖上不断打滑,沈怀珵今晚格外没有耐心,深吸一口气,把竹筷往碟子上一放。
垂着眼睛说:“庄弗槿,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精疲力尽,不想再满足你的表演欲了。”
庄弗槿的手抖了一下,很快握成拳放在膝盖上。
“我没骗你。”
庄弗槿皮相极佳,扮起深情来能让铁石心肠的人都落泪。
临近零点,偶尔一颗烟花升上半空,炸出五彩斑斓的光。
散开的光团映在庄弗槿瞳孔里,像一湾动荡又破碎的湖。
沈怀珵参不破他的痛苦神色是真是假,距离新年还剩五分钟,主持人开始说起辞旧迎新的吉祥话,沈怀珵站起来,指着门:“你走。”
庄弗槿去卧室抱孩子,沈雪时早醒了,瞪着眼睛看天花板。
沈怀珵背对着他们站着,庄弗槿临走,忽然咬了咬牙,说:“这小孩姓沈。”
对方身体绷得更紧了。
庄弗槿又说:“沈怀珵的沈。”
“你别因为我们的恩怨去祸害一个刚出生的小生命。”
“他是我们的孩子。”
沈怀珵猛地回头走过去,一掌扇在庄弗槿脸上:“我们的孩子死了。”
庄弗槿微微偏过头。顺势抓过沈怀珵的手腕。
“好,你打我我心里还能好受点。”
“……”
沈怀珵觉得对方吃错了药。
他打开门,把庄弗槿推了出去。
庄弗槿没用力气,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被赶走。
一扇门,像把刀一样把庄弗槿的心剖碎了。外面忽地响起鞭炮声,一户接着一户,总也绵延不尽似的。
时间走过零点,新的春天诞生。
曾经他也无限接近于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会在除夕夜有家人相陪,珍贵的人都在身边。
而今一堵薄薄的铁门,就把他和朝思暮念的人阻隔了。
庄弗槿感到些许无力,在外能呼风唤雨的男人也不过是感情上的失意者。
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不多时就能把人从头到脚冻透,庄弗槿能忍耐,怀里的孩子却不行,他转身下了几级台阶,蓦然间,房门打开一道缝隙。
庄弗槿抱着些期待回过头。
“垃圾扔一下。”
沈怀珵递给他一个绿色袋子。
很明显,里面是庄弗槿做的、没被动过几筷子的年夜饭。
灯光打在沈怀珵的背后,在他周身晕染出一层朦胧轮廓,他往下伸出手,而庄弗槿抬头望他。
一俯一仰,仿佛代表了两人间地位的调转。
庄弗槿失魂落魄地下了楼,雪地里的孤影像打了败仗的残兵游勇。
第二天,“影帝求复合被拒,除夕夜落魄流浪街头”的新闻传遍街头巷尾。
正月初一,庄家老宅里摆了次大宴,今年又恰逢老爷子在国内过年,操办地无比繁复,鲜花着锦,流水一样的富贵迷人眼球。
庄景棠刚从非洲被释放回来,皲裂干燥的皮肤还没养好,穿着西装时仿佛沐猴而冠。
他被庄弗槿搞得妻离子散,孤身一人来赴宴,略微凸起的眼睛里燃着怒火。庄亦樨在旁边劝他:“算了吧哥,庄弗槿真得老爷子宠爱,闹出了这么多丑闻也还被眼珠子似得捧着。如果我们被拍到对前任舔狗一样死缠烂打,早被上家法了。”
庄亦樨瞥了一眼宴会中央,气定神闲的庄弗槿,又说,“他还能代替爷爷会客,唉,反正爷爷偏心也不是一两天了。”
他的激将法用得明目张胆,可偏偏庄景棠受不得激,登时“腾”的一声站起来,喃喃自语:“明明我才是长孙。”
庄弗槿和一些半生不熟的,自称远房亲戚的人寒暄半晌,脸都要笑僵了,抽空到休息室拿出手机,换了一张电话卡,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
“你好。”沈怀珵的声音。
庄弗槿闭上眼睛,所有身体上的疲惫清扫一空。
窗外的白梅开得异常好,气味幽幽淡淡。
对方大约在逛街,促销声,过时歌曲的声音顺着听筒传过来,和大厅中正演奏的小提琴音仿若两个世界。
在沈怀珵挂断之前,庄弗槿说:“新年快乐。”
另一边沉默片刻,道:“你别这么幼稚了。”
很快手机被另一个人夺过去,江彦大大咧咧地说:“你不忙着应付张影萝吗?她登报说她是你孩子的母亲。”
“什么?”
电话被掐断的同时,客厅里传来一阵喧闹声,庄景棠带头推开休息室的门,说:“你怎么在这躲着?弟妹来认回孩子,你不欢迎吗?”
张影萝鸢尾花一样艳丽但危险的脸从人群中探出,露出一点笑意:“弗槿,剧组匆匆一夜,难道你翻脸不认人吗?”
第142章 狐妖被逮捕
“所以,你觉得那个凭空出现的小孩不是你的孩子?”江彦问。
沈怀珵往购物车里拿江彦爱吃的饼干,说:“肯定不是,我……我根本没生过。”
“那庄弗槿是不是疯了?捏造出个孩子来蒙你?”
沈怀珵回忆了一下,道:“五官真的很像庄弗槿,也许真是他和张影萝的孩子呢?”
庄家老宅,庄冶鹤在楼上没下来,放任一场闹剧发酵。
婴儿房里酣然入睡的沈雪时忽得成为话题中心,他无知无觉,在梦里多打了几个奶嗝。
没人不爱看热闹,庄弗槿拨开人群朝张影萝走去,一时间,无数神色迥异的脸拥挤着在他眼前绽放。
讥笑的,促狭的,冷眼旁观的,庄弗槿都不理会,最终眼珠定到张影萝的秾丽面庞上。
他对这个女人的记忆戛然而止于嘉陵江上的一跃,此刻重逢,说:“张小姐的伤养好了?”
“很早就无碍了。”
“噢,那是喜事。”
庄弗槿微抬着头,眼型轮廓流畅华美,像锦缎上金线绣成的花样。冷淡的矜持倒显出女人的气急败坏来。
张影萝绞着衣袖,对庄弗槿不咸不淡的态度感到恼火,再开口时,声音乍然尖细起来:“我也不是非要什么名分,只请你把孩子还给我。他才刚出生你就强行把他抱走……”
婚内出轨,情妇产子的帽子不由分说地扣在了庄弗槿头上。
应该是十万火急的关头,庄弗槿却漫不经心地扫视一圈。
围观的人群纷纷低下头去。
张影萝身后,有她带来的一群摄像和记者。
庄弗槿冲站在最靠前位置,摩拳擦掌的一位小记者招招手。
那人半秒后就举着话筒冲了过来。
“昨晚有人偷拍到了我,和我怀里的孩子,”庄弗槿说,“大家对孩子的身世议论纷纷,我可以给出确切的答案,那是我和沈怀珵的儿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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