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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国,不少导演打主意要往他这儿递本子,刘先洛和叶翁,刚才的话便在试探,若沈怀珵点了头,演艺圈的大门会轻而易举地为他打开。
乔止逸说:“怀珵,你这次回国会久待吗?”
江彦的视线透过酒杯看过来,沈怀珵心中无波澜,答:“不会停留太久。”
“刘导,叶导,你们的好意我心领,”沈怀珵站起来,很有诚意地举起满杯的白酒,道,“但我不想再接戏了,更不用给我推双人本子。”
刘先洛也起身,眼神虚虚略过庄弗槿,一言不发地受了沈怀珵的敬,喝光了自己杯中的酒。
刚才他口中滔滔不绝,讲过去的情,往日的债,此刻却偃旗息鼓,长长舒出一股回天无力的浊气。倒回座椅中。
叶翁可没那么通透,还笑呵呵说:“别这么快做决定,你和庄总这么搭,不复合可惜了……”
沈怀珵眼里那点客套的笑意收尽了,一字一句说:“我们不复合。”
触发了冷场机关。
良久,庄弗槿低低笑了声。
这道无端的笑让叶翁心里直打颤,他讪讪地闭上嘴,心里暗讽沈怀珵不识时务。眼前的形势下,由得他说“不”字吗?庄弗槿盯上的人,那是千方百计都要弄到手的。
蓝鲸1号彻底驶入深海域,窗外的海水黑不见底。
叶翁裹紧外套,借口上厕所,出了包厢。
点了一根烟,他在人群里穿梭,顺着梯子直直下到负一层。
这里是大型机械设备的聚集地,若有危险,到处都能当作藏身的遮蔽物。
叶翁吞云吐雾,心想,庄弗槿粉饰太平,丝毫不提及陆铎辰的存在。旁人或许以为陆铎辰是条丧家之犬,威胁有限,不足为惧。
但叶翁切切实实和陆铎辰打过交道,当初陆铎辰闯进导演休息室逼他谋害乔止逸,那豺狼一样的眼神让他心里发麻。甩给他一箱纸币,箱子上还沾着温热的血。
叶翁爬到两道金属墙的缝隙里躲藏,盘算着,离岸这样远了,暗处的陆铎辰也该出手。
陆与庄今晚到底要折损一个。
群狼环伺,他一介凡人不该躲着吗?难道要像沈怀珵那般蠢,明明已经被当成了争夺的目标,还浑然不觉,懵懂地迈入虎口吗?
叶翁的一根烟还剩个尾巴,忽地上头传来一道急促的枪响,人群惊声尖叫,一切如潮水般疯狂激荡起来。
第164章 四人修罗
沈怀珵想:
庄弗槿的平静果然是暴风雨的前兆。
当他说出“我们不复合”,而庄弗槿反应淡淡时,他就该意识到,今晚是反了常的。
异样早有迹可循——庄弗槿忽然释放出的强占欲——逼吻、摸腿,把他当做金丝雀来捉弄,其实因为庄弗槿心里含着对危机的隐隐兴奋。
嗜血的恶兽在嗅到狩猎机会时的战栗。
第一声枪响发生在船头包厢。
叶翁走后不久,包厢门一动,侍者捧着一壶红茶入内。
坐在最末的徐连笑着说:“怎么来得这么慢,人都沾了酒了,不能再喝茶,端走吧。”
侍者沉默寡言,沈怀珵无意朝门口看了一眼,灰色制服下的身子怪异地缩着,不像是经过严格培训后该有的礼仪。
勉强瞧得清侍者一点尖锐苍白的下巴。
酒意熏蒸沈怀珵的大脑,又如被刀劈开一般剧痛一瞬,他迟疑了几秒才叫道:“江彦!小心!”
灰衣人的枪膛几乎碰到江彦后颈,沈怀珵没思考,飞身朝江彦的方向扑了过去。
枪声像海啸一样灌进耳道。
期间伴随噼里啪啦的玻璃杯爆炸声。
沈怀珵没有摸到一丝江彦的衣角,反而被一道大力拽了回去,翻滚着钻到桌底。
电被拉断,室内变得和海面一样黑。
“谁,谁受伤了……”耳边传来乔止逸惶恐的声音。
距离危险如此之近,人万分没有安全感,甚至鼻尖都闻到血腥味。
没人回应。
空气都像被抽干了
沈怀珵唯一能听见的是自己的心跳。
他在那人怀里动了一下。“别出去。”庄弗槿说话的时候贴得他很近。
沈怀珵伸手胡乱摸了一下,大概碰到庄弗槿的肩膀,着急地说:“你做了预防的……你的人呢?”
他不相信庄弗槿在明知陆铎辰存在的情况下会什么也不做。
船上大多是无辜的人,难道庄弗槿要放任有人流血死亡?
第二道枪响迟迟不来。
宛如悬在人头上的一把利刃。
但桌底之外,有近身肉搏的声音,沈怀珵屏息去判断,占上风那人的出拳方式像极江彦。
沈怀珵从庄弗槿腰侧摸出那把左轮,找准时机蹬着桌腿使力往外一滚。
黑暗太粘稠,他凭借出拳的风声锁定了落地窗边的位置。
“砰”——
暴徒又开了一枪。
他大约受伤不轻,枪声飘忽,没有了第一枪时的狠厉。
可沈怀珵依然慌了神。
“没事,”江彦抓了一把他的手,轻易地把他掌中的家伙卸了,道,“你别摸枪。”
沈怀珵的手上黏湿一片,不用去嗅,从温而稠密的质感中意识到是一滩血。
“咔嗒”,江彦扳开打火机的盖子。
橙光微跳,昏弱的光线里,可见暴徒被一把餐刀刺穿了手掌,刀尖牢牢插在木地板上。
那人就像被钉死了的一个标本,脸上表情癫狂,青筋乱跳。
隔着层门,包厢外的人流声响像被笼在一个罩子里,闷闷的。但也能听出来众人的惊慌失措,如无头苍蝇般混乱。
偶尔有人拍打房门,口中呼唤“庄总”,如叫救世主。
以打火机的光点为中心,包厢里的人逐渐聚集到一处。
徐连蹲下看了看暴徒的脸,说:“不是最开始和我确定菜单那位,我也从没在后厨见过他。”
乔止逸:“船上混进来了别的人。”
众人目光齐齐望向庄弗槿。
那人倒很闲适,手肘向后作为支点,倚在巨幅玻璃前,铺天盖地的海水在他身后泼洒开,他表情沉寂如撒旦。
他站直身,曲指在玻璃上敲了敲,线型的光汇聚缠绕,如蛛网一般渐渐向内,汇集成一点。
光束也在庄弗槿美轮美奂的五官上流转。
他伸出手对了一个指纹——在蛛网中心。
匹配正确。
滴的一声,圆桌下陷,塌缩的地方形成一个深邃的空洞。
“秘舱,”庄弗槿说,“逃生用的,危机时刻能脱离母船。”
江彦对沈怀珵道:“你快进去。”
沈怀珵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其余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随意靠近那漆黑的入口。
它像涂满了腐蚀剂的钢牙,随时会咬断踏足之人的头颅。
乔止逸:“你的压惊宴,大概是场鸿门宴。”
刘先洛年纪最大,但站的很稳,也很冷静,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弗槿,你要引哪条蛇出洞?”
庄弗槿踢了踢暴徒的腿,说:“还不快叫你老大出来。”
暴徒忍着手被刺穿的剧痛,一声不吭。
庄弗槿便走到他身前,半蹲着把刀拔出来,暴徒野蛮而哀切的号叫里,沾满血的利器被丢入秘舱的入口。
“咣当——”
金属与金属碰撞,声音之尖锐,让人的神经都像被隔开了一道口子。
一个鬼魅样的身形顺着梯子爬了出来。
他愈来愈高,成为一个个头迫人的成年男子。
地狱里出来的——沈怀珵的第一反应。
庄弗槿同他交谈:“里面还有你的人吗?免费乘坐了这么久的顺风车,该露面了。”
打火机的火苗早熄灭了,那只鬼的面目彻底隐在黑暗里。
沈怀珵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一口气梗在喉头。他无法判别自己是看到庄弗槿精准地拔出那把刀时更震惊,还是看到陆铎辰现身时更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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