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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到起皮的嘴巴经过茶水滋润,显出几分原有的红润。

闻知太子抛弃她另立太子妃的时候她没有哭,被父亲掌掴的时候没有哭,教下人们束缚在床上的时候也没有哭。此刻,室内静悄悄,只有她和赵绥绥两个人,她却哭了。

泪水沿着眼角流淌成两条小河,澎湃汹涌,熄踪于发丛。赵绥绥默默无声,由着她哭,由着她发泄。

班雀一开始还压抑着,低声啜泣,渐渐放声大哭,勾得赵绥绥也湿了眼眶,频频拭泪。

“你别光顾着自己擦,给我也擦擦。”

赵绥绥破涕为笑,“我还当你不顾忌形象了呢。”

“眼泪鼻涕糊着,怪难受。”

赵绥绥取来干净帕子,温水浸过,为她擦脸。

见她手腕被束缚带勒出了淤青,自作主张解开。

班雀道:“你不怕我再发疯,去找太子?”

“外面一大堆丫鬟婆子守着,还怕拦不住你?”

半晌不见她搭言,扭头一瞧又哭了,劝慰的话未及出口,她猛地扑到她怀里,“绥绥——”

哽哽咽咽,凄凄凉凉,数不尽的伤心。为何情之一字这样叫人神伤?

赵绥绥轻轻拍抚她的背脊,“他不要咱们,咱们也不要他了,好吗?像你说的,京城好儿郎多得是,犯不上枯恋一枝。你这样好,会有很多郎君喜欢你,想要把你娶回家。”

班雀在赵绥绥怀里呜呜咽咽,“可是绥绥,我不甘心,好不甘心……”

赵绥绥说我懂,换作她,一时之间恐怕也难以接受。整整一夜,班雀哭了睡,睡醒了接着哭,赵绥绥陪她熬着,人也枯了。

翌日,辰时左右,钱若眉朱樱前来探望。赵绥绥问班雀见不见,班雀恨恨道:“定是来看笑话的,见她们作甚!”

彼时她们形容憔悴,素面朝天,着实不宜见客。吩咐丫鬟回绝了。谁知丫鬟去一遭又回转。

“钱家小姐说了,今日非见小姐不可,若小姐还未梳妆,她愿意等。见不到小姐她就不走。”

“她还来劲了!”班雀咬牙切齿,吩咐婢女,“伺候本小姐沐浴更衣。”

“那……我先走?”赵绥绥起身。

“你陪我。”班雀拉住她。

两人一道沐了浴梳了妆,慢条斯理吃了一顿饭,吃得精神焕发,这才出去见客。

大厅里的二人早已等得不耐烦。

“咱们好心好意来探望她,她倒好,故意晾着咱们。”

朱樱的这句抱怨才落地,便见班赵二人姗姗而至。

“昨夜和绥绥聊得有些晚,今早起迟了,叫你们久等。”

红肿的核桃眼再多脂粉也遮不住,尽管嘴上倔强,颜面上的落魄逃不脱两对精湛湛的眸子。

朱樱回望钱若眉。

钱若眉落落大方,“也没等多久,和樱樱说说话,时辰一晃儿就过去了。”

班雀椅上落座,“真叫人过意不去,天大的喜事落在头上,本该是我去给你道喜才是,怎么反叫你来望我?”

不待钱若眉搭茬,朱樱先一步按捺不住,“哎呀,你就别强撑着了,出了这么大事,我们都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笑话,这么大喜事我干嘛要难受!我替若眉高兴还来不及。”

“小雀。”钱若眉徐徐开口,“不妨坦白讲,今天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中,但有一句话我要同你分辨清楚,我无意于太子,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太子妃。”

班雀火冒三丈,腾地起身,“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已经得了太子妃之位,还要强调一句你无意于太子,作甚,存心讨我晦气吗?”

班雀的涵养功夫到底不及钱若眉,装模作样不了一刻钟,露出她的小猫爪。却不知那爪子早已血淋淋叫人不忍直视。

钱若眉端坐如仪,“我这样说无非想告诉你没有必要把我要视作敌人,难不成以后咱们就不相处了么,既然要相处还是把话说开得好,更何况日后……”

钱若眉语有迟疑,班雀追问:“日后什么?”

钱若眉深吸一口气,斟酌用词,“太子欲纳你为侧妃,遣我探你意思。”

如同数九寒天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班雀从头发丝冷到脚趾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钻进耳朵里的话。

“其实还是皇后娘娘的主意,然太子担心你倔强不从,想先征求你的同意。”

班雀上下牙齿打颤,已然说不出一句话。

赵绥绥悄然靠近她,手臂绕过背脊兜住她的肩膀,惊讶地发现她衣料下的身体簌簌发抖,已然无法自控。

“接受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钱若眉喟然道,“身为太子妃上上下下不知几百双眼睛盯着,有太多束缚,你未必当得开心,而侧妃相对要自由许多。况我前面也说了,我无意于太子,不会同你争宠,届时太子还是你一个人——”

钱若眉话犹未了,班雀突然发了疯般将案几上茶盏扫落,“滚!你们都给我滚——”

泪水肆意流淌,模糊视线,班雀也不管什么,抄起来肆意砸去,有几次差点砸到赵绥绥身上。

丫鬟婆子听到动静赶进来制住班雀,班雀连她们一起打,场面一时混乱至极。

钱若眉朱樱骇于班雀的反应,一时间愣在原地。

赵绥绥走过去说:“小雀情绪不佳,不是有意针对你们。眼下这情形,你们……”

“我们改日再来。”钱若眉接下话茬儿,携朱樱告辞。

她们走后,班雀渐渐安静下来。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她问赵绥绥,“我是不是很丢人?”

“也没有……”

“我控制不住自己。”泪水流下来,冲开了悉心涂抹的胭脂,“你也听到她说什么了,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背叛,我们那样的情分,他竟不敢亲自来向我解释,需要钱若眉代劳,我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

“也许太子不方便。”

“别再替他找借口了。”班雀仿佛下定某种决心,眸光狠厉起来,“从此以后,我心里没有这个人。”

赵绥绥知道班雀这会儿情绪不稳定,纵然赌咒发誓也做不得数,并不去附和。只是问她,“假如、假如今天是太子亲自来给你说,你会答应做他的侧妃吗?”

“呸!”班雀啐道,“叫我屈居钱若眉之下,一辈子矮她一头,门也没有!”

赵绥绥微笑,“这才是我认识的小雀。总是哭哭啼啼,都不像你了。”

“哼,换成你,未必及得上我。”

班雀这话说的不假,赵绥绥心想,假如换成她被心上人抛弃,她也会哭,但不会肆无忌惮地发泄,只会像吞咽食物那样,把所有委屈和泪吞下,埋葬腹中,然后日复一日,积郁成疾。

比起积郁成疾,还是全部发泄出来来得好。

32.清源

太子到底来见班雀了。

是在册封太子妃的诏书下来的第三天,沈溟沐邀请赵绥绥去清源寺散心,着意嘱咐把班雀也带过来。

赵绥绥料想班雀苦闷,出来散散心也好,苦口婆心将她劝出来。

清源寺坐落于城南,是香火鼎盛的一座大寺,寺中生有一棵千年菩提树,其势若伞,蔚为壮观,引来香客争相礼拜。

浓荫蔽日,树下走过,凉风飒飒。树干虬结扭曲,仿佛由无数棵小菩提树扭合而成,共同滋生、供养这样的庞然大物。

手抚摸过树皮,有种奇异的光滑感,赵绥绥招呼班雀,“小雀,你来摸,这树——”

一转头看到班雀呆在原地,而她对面,季鸿赫然在立。

赵绥绥惊讶不已,“怎么回事儿,太子怎么会……?”

沈溟沐阻住她接下来的话,“我们去殿里坐坐,让班小姐和太子好好谈谈。”

赵绥绥被沈溟沐拉进佛殿中。紧挨窗下的位置放着一排条凳。沈溟沐赵绥绥在条凳上落座,赵绥绥不放心班雀,探头探脑。

沈溟沐则要淡定得多,端坐着闭目养神。赵绥绥见他这般云淡风轻,埋怨道:“小舅舅为何不提前知会我一声,眼下这情形倒像我们联合起来哄骗小雀,过后小雀该生我的气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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