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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黯淡了几分,殿柱上的鎏金蟠龙还未来得及翻新,奏折一本又一本叠加成山。

宋皇正襟危坐,见花公公领冯御年进来后,挥手摒退左右。

“爱卿,儋州一行可有收获?”

有没有收获,宋皇自己心中清楚。

“草民有失所望,不曾找到神良笔。”冯御年尚未恢复官职,故而自称草民。

宋皇这时笑道:“哈哈哈,爱卿,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神良笔,爱卿一片忠诚,朕算是看见了。”

冯御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回道:“原来如此。”

“爱卿你也莫恼,眼下还真有一件事差你去办。”

冯御年拱手作揖:“陛下请说。”

“朕刚刚得到消息,朱铁要回京了,朕要你暗杀朱铁。”

诛杀朱铁……

宋皇并非昏聩之辈,朱铁去儋州之事想来瞒不住宋皇。

一个守臣擅离职守去了儋州,细查……不对,朱铁身边有宋皇的人!会是谁呢?

比起朱铁回京,冯御年不得不钦佩朱铁的生命真是顽强,山脉断裂都要不了他的命。

“臣,定不辱使命!”

第二十七章 丹橘香(四)

曦光沐云,长廊上的蚂蚱跳入了灌丛里,没了声息。

秋叶落长街,此道萧索,鲜有行人经过。

暗杀朱铁没是什么要紧的事,冯御年只将这事告诉了鱼小骨。

在他看来,朱铁只是一个小角色,没必要大张旗鼓。

不过,接下来他该想想朱铁的死因了,好歹也是一方守臣,不能辱没了他的身份。

千乐坊里琵琶声动,冯御年忽然来了主意。

酒色误人,也能误命。

鱼小骨刺杀朱铁非常顺利,当鱼小骨提着朱铁的人头放在冯御年的脚下时,恰好被胡采颐看见了。

“布袋里的人是谁?”

鲜红的血迹浸染了墨青色的包袱,浓重的血腥味从包袱里钻出来,不难猜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朱铁。”

大理寺那边已经将失踪案定义为秋老二的手笔,翻案是个漫长的过程,加上皇上要朱铁死,如此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

冯御年也不避讳,真诚道:“朱铁。”

朱铁?

胡采颐脸上挂着一丝诧异,朱铁就那么死了?

“以朱铁的罪行,我以为还要排兵布阵许久,就那么死了,是不是有点便宜他了?”胡采颐这话说得不错。

朱铁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就那么让他死了,实在是让人不得尽兴。

“不便宜,他死之前被我好生折磨了一顿,你是没有看见他筋脉爆裂的样子,真真叫一个痛快。”

鱼小骨仰头指了指自己,他可是一名最为顶尖的刺客。

“鱼小骨,你之前就干过这事?”

鱼小骨是她见过所有人里的一个异类,明明杀了人,给人的感觉却是纯净无瑕,无人会怀疑一个赤忱的少年,这样的人如果是敌人,那该有多么恐怖。

“干过,但我杀的都是恶人。”他已经数不清楚自己手底下多少魂魄了,起初他只是伤人,后来恶人的行径越来越过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才彻底激怒了他。

“那便好了,不过这个人头可不能放在冯家。”放在冯家早晚有被发现的一天。

“我已经决定将它放在千乐坊了。”

“不行!”胡采颐坚决反对。

“为什么不行?朱铁又不是没去过花楼。”鱼小骨不解。

胡采颐道:“放在花楼,那些姑娘怎么办?”

她那么一提醒,倒是点醒了冯御年。

“说的也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千乐坊里的姑娘多以卖艺为生,若是招惹上人命,非单生意做不成了,兴许还会有牢狱之灾。

“那放在哪儿?”

放个人头都如此麻烦。

忽然,三个人想到了一处。

“对了,那个院子!”

那院子本就是截天教的势力布点之一,放在那里即便是被官府发现了也会查到截天教的身上,截天教浮出了水面,金台案的凶手也会跟着浮出水面。

真是一箭双雕!

那处院子位于深巷之中,多经闹市,白日里行事多有不便。

朱铁死亡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汴梁。

茶馆里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好好的一个守臣,怎么就突然没了,看来党派之争果真是激烈。”

“能不激烈吗,保守派那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凡是利于老百姓的事情,他们是一件也没干啊!”

……

看来党派之争对老百姓的伤害苦久矣!

分工明确后,抛人头的事情就交给了鱼小骨。

偷粮之事,冯御年谋划了一夜总算有了点眉路。

世家大族的后厨大,安插个一两个人进去也不会被怀疑,但这事得快,万一被发现了,安排的人极有可能被绞杀。

冯御年挑选了十几个不怕死的人,将他们安排进世家大族里。

司马家是为世家大族之首,安排进司马家的人并非那么容易。

于是,冯御年将此事同胡采颐说了。

“大人同我说这话,是希望我去。”

他是希望她去,因为她的轻功和鱼小骨不想上下,但他又不希望她去。

“大人不说这话,那就说明是对我信任了。”能有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她求之不得。

冯御年萎声道:“唤我阿年……”

“此刻大人不是阿年,阿年独属于胡采颐一人,而大人是千万人的大人。”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还以为你会对偷盗之事长生抵触,毕竟……”毕竟她那么厌恶范集思那样的人。

“范集思的行为是偷盗,我们的行为不是,我们只是将他们不要的粮食捡起来去拯救更多的人。”她心如明镜,怎么不会知道这其中的区别。

是啊,是世家大族不要的粮食。

“幼时,我爬窗听课时,夫子曾经说过,李绅悯农,自己杀鸡取舌,每日弃鸡于后院堆积成山,不分百姓一丝,是为暴私之人。”

冯御年对她口中的夫子起了好奇心,是什么样的能教的出来如此让他如获至宝的姑娘。

“你口中的夫子是谁?”

他只是随口那么一问,胡采颐答道:“你见过的,蔡和夫子。”

蔡和?那不是蔡阙在岭南的管家吗?

想不到蔡和还是一个夫子。

“上次见他的时候,他好像不认识你。”

“自然是不认识,我是偷听,也没能正大光明地唤他一声‘夫子’。”原是如此。

蔡和是蔡阙身边的人,像蔡阙那般奇才,教出来的人自然要胜过于寻常夫子。

“我家阿采,总是这般让我放心。”

胡采颐嘴唇翕动了一下,如果是金削雪肯定会说这不行那不行,这太危险了那太危险了,活想着要把她养成一个废物才好。

可是冯御年不一样,他会给她一个立功的机会,哪怕危险也不会阻止她去做。

她要的从来不是成为背靠大树的草芽,而是和凌云木栉风沐雨的人。

“你细说说,我需要做些什么。”

冯御年一口气将所有的细节说了出来。

“你一定要记住,动作要快,不能过多停留。”

胡采颐拍了拍胸脯:“放心。”

来了冯府也算过了一日,她还没来得及见一见她未来的公婆,还有冯五八那小子。

“阿年,你父亲他们呢?这府里好像有点空。”

冯御年半晌才道:“辽人在北境生乱,父亲和五八去北境。”

这对他来说好似是最为平常的事情。

“那冯叔叔他们也去了?”

“这几日二叔去太常寺抄送经文,铁前辈陪着,不会出什么大事。”

不会出什么大事,小事应该是免不了。

“都说丑媳妇都是要见公婆,我如今这副模样还是不见他们为好。”胡采颐微微叹了一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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