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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胡采颐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有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真像是野孩子。

胡用虽不是她生父,好歹这些年她多少感受到一点父爱。

“陆夫人宽宏大度,想来不会计较这些。况且,陆夫人当年也是有心上人,若非蔡大人出手相助保全陆家一脉,也没有翻案的机会。”

那么说来,陆翠颐和蔡阙各自都有自己的心上人?

“你莫要哄骗我,净知道寻我开心。”

胡采颐将信将疑。

“没骗你,当年陆翠颐心悦之人是司马家的司马澈,后来司马澈战死沙场,对了,司马澈战死之时,陆翠颐的第一个孩子也出生了。”

冯御年忽然想到了哪里不对劲,蔡阙的大儿子难不成是司马澈的孩子?

胡采颐听得兴奋,桃花眸里像是镶嵌了星光,静待他的下文。

“果真是女子家家,净爱听花花边边的事。”

话题又回到了陈情谏上。

“听说陆翠颐现下也在汴梁,回去后你交给她便是了。”冯御年提点道。

“阿年真是我的智慧锦囊,知道的事情真多。”胡采颐竖起了两个大拇指,可把冯御年夸得红晕浮动。

冯御年低沉附耳:“那,要不要给我一点奖励?”

一抹桃红爬上了胡采颐的脸颊,她故作不知:“什么啊?”

冯御年轻轻咬住她的耳垂,吸允得她面红耳赤,她轻轻推就了一番,男人慢慢放开了她的耳垂,盯上了小唇。

女子身上的馨香似无解的毒,搅动他所剩不多的理持,唇齿相依之际,身后的秋幔摇动。

晓破天光,鸡鸣聋天。

冯御年简单和冯贞贞告了别,顺了一辆马车一匹马离开了渔阳。

出了渔阳,临近汴梁之际,百姓怨声载道此起彼伏。

“天杀的妖女!竟然断我们口粮!渔阳必亡!”

“这等妖女,竟然还存留在世上,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

胡采颐听见的声音大抵是谩骂冯贞贞的话。

“阿年,这是怎么回事?”

冯御年也不瞒着她,道:“这些年,非是汴梁收成不佳,而是世家大族不肯放粮,渔阳的粮食并非传闻中那么玄乎,没了渔阳,举国无粮倒也不至于,最大的粮食生产地在汴梁,汴梁无粮,宋国才是真的完了。”

可是,现下汴梁有粮,王公世家的臭水沟里,每天都能够捞上七八袋大米,更遑论那么多世家大族会浪费多少石粮食了。

王侯世家好吃懒做者不计其数,更何况还要养军队养文官。

这个时代名人才子尽出,为文鼎之盛,可这些才子佳人也要进食。

“儿时,运河涨腻,女子纷纷效仿白面金莲,富贵人家多用绸缎缠脚,施粉敷面用的也是上等脂腻,日日往那运河一洗,跟雪进了河一般。”

“现在这样的情况少了些,王公世家奢靡之气依旧没有半分收敛。”

处庙堂之高者尚不能忧国忧民,让百姓如何不怨声载道。

“那么说来,世家大族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将渔阳王妃搬出来当挡箭牌了。”

她非杜子美那般忧国忧民之辈,却也看不得人间疾苦。

“可,朝斗之事牵扯到百姓,百姓食不果腹,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弊处不绝,百姓年年苦。”

无论兴亡,苦的还是老百姓们。

“阿年,你知道如何低价从世家手中买面吗?”

她那么问,自然是想救这些老百姓了。

“阿采,别天真了,那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让你买到粮食。”

施粥不饱腹,做的是面子工程。

“我爹有钱。”

这会儿,她一时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哪个爹了。

“有钱也买不到,不过,还真有办法。”

达官贵人就算是浪费的食物也要记录在册,只要收买后厨的人在臭水沟安插竹管子,大米就有了。

“回去后,我再同你说说。”

聪慧如胡采颐,一下子明白了冯御年说的办法是什么。

“那粮食的事交给你了,我去蔡府拜会蔡夫人。”

因怕她多心,他只称呼陆翠颐为陆夫人,看来是他多虑了。

蔡府门面简朴,门庭冷落,只有一个仆人在院中打扫落叶。

陆翠颐此时用过午饭,左手正拿着一把蒲扇扇着风,右手捻起池塘中的莲蓬,缓缓从其中取下一颗黑色的莲子。

一看也知道,黑色的莲子苦涩难咽,陆翠颐却是将黑色的莲子去了皮,放入了自己口中。

“夫人,门外有一个姑娘求见。”

陆翠颐今日身穿一身翠微,贵气尤物。

“这会儿,还有人上门?”

蔡阙自打入了狱之后,求见者从三三两两变成一个也没有,如今竟然还有人上门。

“她说,她有要事同夫人商量。”

陆翠颐摆了摆手,道:“让她进来。”

如今来的客人,最为稀罕。

不一会儿,胡采颐在仆人的带领下,看见了身处残藕之中的陆翠颐。

满池枯荷败叶,那一身翠微成为了唯一的春色。

“见过蔡夫人。”

这是胡采颐第一次看见陆翠颐,长相秀婉,一颦一笑尽带大家闺秀的风范。

为此,她还特意换了一身姚黄色的缎衣,素淡不失自信。

陆翠颐抬眸看向了面前的女子,同那个人还这样有几分相似。

“你就是胡采颐吧。”

陆翠颐竟然认识她?

“小辈的确是胡采颐,蔡夫人认识我?”

陆翠颐莞尔一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点子:“让你见笑了。”

蔡夫人果真是像阿年说的那样宽宏大度,看上去不拘小节。

“哪里,蔡夫人率性真情,是个性情中人。”

陆翠颐笑道:“我平时不这样的,上门拜访的人少了,我寻思着没人,也不必扮演端庄持重的蔡夫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原是如此。”

胡采颐从怀里掏出了那一份自己写的陈情,双手递了上去。

“蔡夫人,如今我父身陷囹圄,不日就要问斩,唯有您可以救我父。”俞郎中的免死金牌怕是拖不了几日,金台案影响太大,蔡阙极有可能成为替罪羊。

陆翠颐微微一愣,胡采颐那么快就承认了蔡阙这个父亲,换作是她,估计得埋汰老父亲一辈子。

“不瞒你说,先前我也曾写过陈情表,欲让皇上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宽限些时日,可惜那些表还未至皇帝手中。”

胡采颐明了,为什么冯御年说要陆翠颐转交给冯妃了,现下冯妃受宠,最有可能见到皇上。

这个流程,少一个都有可能前功尽弃。

“夫人,请附耳一听……”

胡采颐说了几番话后,陆翠颐眸光微动,好似看见了柳暗花明的一日。

“当真?”

“当真。”胡采颐笃定道。

陆翠颐余光瞥见了她那残缺的中指时,微微诧异。

“你这是怎么弄的?”

胡采颐心头一落,含糊道:“被狗咬了一下,不碍事,现在还能写字。”

女子残缺,如何能够嫁的出去?她是一点儿都不为自己的成亲大事着想。

“我说句话,你莫要相拒。待你父亲出来,让他给你谋个好人家,也好落了个稳生。”

胡采颐明白陆翠颐的意思,只是……

“不劳夫人费心了,采颐已有心上人,待父亲出来,他大抵会上门提亲。”

陆翠颐细细一想,这份陈情是要交给冯妃,那她何时同冯家产生了联系?

过会儿,陆翠颐恍然大悟,直直道:“原是如此。”

既是冯御年给的主意,自然是好主意。

“我姑且一试。”陆翠颐心中没多大把握,但有希望好过于绝望。

回了汴梁还未歇下,冯御年便被一道暗旨召入宫。

皇上用的是冯妃的名义,外人看来是ᴶˢᴳ冯妃想念这个弟弟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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