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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脊颔首道:“行,我们现在就去。”

沈亭山止住道,“且慢。”接着转身面对尹涛和赵十一,吩咐道:“尹巡检,你去调查下出入山阴的码头和各大官道、关隘看看是否有李执事的通关记录。赵仵作,此处交由你料理。还有,陆庠生暂时仍需关押,劳你费心照料。”

尹涛领了命,提笔在巡视册上录明情况。陈脊注意到他左臂似乎有伤,忙问:“这是怎么了?”

尹涛笑了笑,摸着自己的手臂道:“无事。前日在酒栈遇到你们时,我其实刚从城外的墓地回来。我想给师傅挑块好地,没成想,夜里黑倒被树枝骗了伤。一点小事,不劳大人挂心。”

陈脊点点头,宽慰道:“逝者已矣,还要保重自己才是。”

说完这句话,陈脊苦涩地笑了笑。道理虽然如此,但自己又何曾真的走出阴霾了呢?

赵十一将沈亭山拉至一旁,轻声道:“听说四时药堂已将解药交给了孙县丞,我......”

沈亭山明白赵十一的困惑,忙道:“你要继续研究。虽然四时药堂给了药方,但我总觉得四时药堂与此案牵连颇深。别忘了,我们在皮三儿家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私盐。我猜想,这山阴应该有别的仓库在屯了私盐。那日,我与陈脊到药堂查看时,发现每日堂前货船往来极为频繁。你研究药方时,除了研究成分之外,还有研究所需药量,莫要让他们在其中搞些古怪才好。”

赵十一应承后也退下各自忙碌去了。

沈亭山准备去解驴,却被陈脊伸手拦住,“你这一天够操劳的,伤还要不要好了?往日都是你驾马持缰,我乐得清闲。今日,你就坐坐我的驴呗。”

沈亭山忍着笑,道:“行,你几次邀请,我盛情难却。”

此时已近酉时,金凤楼准备开市,正是繁忙的时刻。

踏进金凤楼的一刻起,陈脊便止不住地冒汗。

这里遍植花卉,满室芬芳,乃是山阴名妓密居之处。与这青楼瓦舍比邻而居的,就是文人雅士、各级官吏聚集的府院。虽说此处与官廨隔街相望,但陈脊确实是第一次踏进此地。

沈亭山看着局促不安的陈脊,笑道:“你这样子,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把你卖到这了。”

陈脊紧皱着眉头,嘴唇微张,似乎有什么要说,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亭山看了他一眼,笑道:“呐,给你准备了这个。”说着,竟从怀里掏出一册《全宋诗》来,“你尚在孝期,若不是为了查案本不该来这。你且在这看书,我去查。”

说着,他将陈脊引到偏僻的角落坐下,又将桌上的酒一骨碌倒进随身的葫芦中,呷了一口,“你这连酒都没有,不怕了吧,走了!”

沈亭山来之前已打听过,金凤楼楼高三层,一楼大厅正中央是个人工挖出的鱼池,里头养着的乃是绍兴府陈通判家三公子以高价收养的锦鲤。与鱼池相对的,则是金凤楼的中央舞台,每日鼓乐齐鸣,弦管悠扬,尽显繁华。

二楼以上则是姑娘们的住所和贵宾的包间。尤其那三楼,向来只接待地方上的达官显贵,一般客人是无法靠近的。而这金凤楼里,最负盛名的女姬就是崔娘。

沈亭山手中提着酒壶,身形七摇八晃,装得一副酒醉的模样,口中高声喊着:“崔娘,崔娘!”径直就往三楼闯。

“哎呦,这位爷怎么醉成这样!”龟公着急忙慌地拦在沈亭山面前,仔细打量他的穿搭。

丝绸长袍、如意祥云玉珏,虽然脸生,却是个富贵公子的模样。龟公顿时换了颜色,满脸堆笑道:“爷,崔娘今儿不在,我给你叫别的姑娘?”

“我就要崔娘!崔娘在哪!给我出来!”

沈亭山大袖一甩,将龟公撞开,在三楼横冲直撞,闯入各个紧闭的房门,引得尖叫连连。

先头龟公还好意劝说,但见沈亭山毫无住手之意,纵是富贵公子,也再不纵容。他高声唤来打手,一时间数十位彪形大汉不知从何处同时冒出,对着沈亭山怒目而视。

没成想,龟公此举却正中沈亭山下怀。

据发现裴荻尸身的周差役所说,打行的人曾经去催促过裴荻还债。而卖糕饼的刘大也提到过,打行的人与李执事的关系颇为亲近。沈亭山猜测,其中可能有某种联系。

沈亭山想寻找打行的线索,不过打行这种见不得光的营生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接触到的。若是以官府身份调查,事上更难。好在人人都说三教九流不分家,这金凤楼指不定就与打行有关。

如果直接询问龟公、鸨妈,只怕他们都会守口如瓶。但如果在楼中惹事,就有机会将打行之人引来相见。

因此,沈亭山才想出这一招来引蛇出洞。

他虽自幼习武,此刻却伪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几个打手三下五除二便将沈亭山如拎小鸡般丢到楼外。

接着,他又被暴力地拖到了一处暗巷,打手们抄起一旁的竹竿子就要动手。

正是生死一线之际,沈亭山见四下无人,立即转了神态。他以脚蹬地,借力腾起,从腰间抽出软剑,以剑背攻之,打手们尚未看清他的招式,就只留下满地哭嚷声。

沈亭山用剑挟住领头的打手,吓问:“你们可认得那姓李的执事!”

打手们听到问的是他,脸上纷纷闪过一丝怪异,显然都轻易不敢开口。

沈亭山又将剑压前一寸,追问:“还不如实招来!”

领头的打手被唬得腿软,忙求饶道:“他……他是我们老大!”

第16章 歌楼舞榭、花腿闲汉

陈脊在大厅左等右等都不见沈亭山归来,周围丝竹管弦、温香软玉,书也看不下去许多,正要起身离开,身后忽得传来一声娇媚的女声:“这位爷也是找崔娘的吗?”

陈脊回身望去,却是位千娇百媚女娇娘,一袭薄纱绿衣,怀中捧着琵琶,在烛火的映衬下,如初春的嫩芽,惹人垂怜。

陈脊向后退了半步,躬身行礼,说不出话来。

女子满脸泛红,应是醉了,失望道:“我就知道,人人都是找她。”

她说话又夹着酸,陈脊噎在了原地。

女子又道:“我叫阿莺,适才我在台上弹琵琶时,你为何瞧都不瞧我?我与崔娘比,差了很多吗?”

这话陈脊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总不能说,适才自己心里只想着沈亭山,甚至都没听见琵琶声吧。

阿莺不知陈脊是个闷葫芦,只当他不屑与自己说话,脸上有了愠色:“哼,凭你是什么货色也想见崔娘?她的相好可是盐法御史李永安。就算你是什么盐商会会首,人家连正眼都不会瞧你。”

听到李永安和盐商会会首几个字,陈脊猛地回过神,终于说出一句话:“李永安?马荣和崔娘?”

阿莺坐到陈脊原本的位置上,拿过桌上的酒壶,却是空的,忿忿道:“挺能喝呀你。”

陈脊怯怯道:“马荣常来这不是找莺姑娘的吗?怎么......是崔娘呀。”

阿莺听了这话,脸上愠色更甚,带着哭腔道:“这个没心肝的哪里还记得什么莺姑娘,我为他做了这么多又有什么用?”阿莺说着又拿起了空空如也的酒壶,一气之下将酒壶掷到地上,娇声骂道:“连个破酒壶也欺负我!还是崔娘命好,不用跟我们似的在这抛头露脸的弹琴唱曲。她只需要在那屋里坐着,就会有大把人来找她。”

阿莺语气恨恨的,嫉妒的人最是容易套话,她才不管会不会泄了人家的秘密,最好是全说出来才顺心。

陈脊试探性问道:“除了李永安和马荣,还有其他人找她吗?”

阿莺看起来醉醺醺的,她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说道:“马荣这王八羔子板上钉钉的说会接我离开,转过头魂也被那小狐狸精勾去。崔娘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弹个破箜篌吗,弹弹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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