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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你的猜测,我师父不是这样的人!”尹涛情绪颇为激动,显然难以接受。

沈亭山接着向众人解释道:“你们问我李执事是如何杀人的,实际上,他只杀了皮三儿一次。”

“什么?”

众人不解地看着沈亭山,沈亭山深吸一口气,说道:“皮三儿暗中买卖私盐,鱼肉百姓,邻里对其早已心生不满。当陆庠生要杀害皮三儿的消息传来,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次机会。第一个下手的,是李氏。她给皮三儿递了碗加了麻沸散的莲子羹,正是这碗莲子羹,让原本强壮的皮三儿失去了战斗力。第二个动手的,是李执事,他与陆文远完成了交接,趁皮三儿昏昏欲睡之际,直接将他捅死。”。

沈亭山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起来:“但是,李执事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藏在院中等待其他的凶手。”

陈脊瞪大了眼睛:“其他凶手?”

沈亭山看向赵十一,继续说道:“还记得那日勘验尸体时,你说尸体上还有二十六刀吗?这二十六刀其实并非一男一女所致,而是参宴宾客中的人一刀一刀刺下的。”

“你的意思是......每个人都刺了一刀?”孙文鹏惊愕地问道:“那到底是谁杀了皮三儿?”

沈亭山瞥了一眼孙文鹏,缓缓说道:“每个人都是凶手,但每个人都不是真正的凶手。”

孙文鹏愣住了,“这怎么……”

“李执事放出的谣言让每个有心杀皮三儿的人都等到了一个机会。这句话还是李氏提醒了我,只要有一个人动手就成功了。实际上,宴席之上,每桌都有人中途离开,他们见皮三儿已死,心怀愤恨地刺下了后面的二十六刀。但每个人刺完一刀后,都选择了离开。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而最好的替罪羊就是已经疯了的陆庠生。”

陈脊张大了嘴巴,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所以每个人都在做伪证?”

“没错。”沈亭山点了点头,“李执事杀人后一直留在院中,等时辰差不多后,他就去地窖里取了冰块,而后又回到前厅与陆庠生交换,并将冰块交给他。陆庠生按照约定,来到后院写下‘阝’字,并利用冰块制造了密室杀人的假象。最后,他又砍了自己一刀故意让后院看守瞧见。”

陈脊问道:“既然他是故意要让人发现的,那他又为何要出现在欢哥院中?还让欢哥伪证?”

沈亭山看向陆文远说道,“那日,你是被欢哥强行拉回家中的吧。”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皮三儿家与欢哥家相距不远,想来你逃跑时恰巧被欢哥瞧见,他不忍心你因此背上杀人罪名,所以又砍了你一刀,并替你做了伪证。这几日,你出逃在外,直到被抓,才不得以承认了罪行。”

孙文鹏反驳道:“故事倒是圆满,证据呢?”

沈亭山微微点头,他扫视众人,最终将视线落到赵十一身上,道:“赵十一,烦你将情况与大家解释下。”

赵十一点了点头,语气平淡道:“沈大人除了叫我来为陆文远治伤外,还交代我检验了他臂上的刀伤。经过仔细验查,我发现他臂上的伤口实际上是两次刀割所致。一刀是由他自己划的,因为右利手的关系,伤口呈左深右浅的状态,刀口形状与在陆庠生家搜出的凶器一致。另一刀伤口则是右深左浅,为他人持利器所伤。经过对比,刀口形状与欢哥提交到县衙的刀具一致。”

这一番话所涉事情繁多,众人听了都缄声静思。

片刻后,尹涛回过神来,问道,“等等,大人,你刚才说冰块?”

沈亭山解释道:“那日盐船被劫,海上大雾弥漫实际上是有心人利用冰块燃烧生雾伪造出的假象。而这伪造所需的冰块就藏在皮三儿的地窖当中。知道地窖这个秘密的就只有李执事和皮三儿夫妇。”

尹涛追问道:“这事与八年前的盐船被劫案可有关系?皮三儿的私盐是黄柳生给他的......难道这一切都是黄柳生在搞鬼?黄柳生利用皮三儿贩卖私盐,掠夺盐船。而这几起命案不过是分赃不均引起的?”

孙文鹏接话道:“还有李氏与陆庠生的奸情又是怎么回事?”

沈亭山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

其实,此案还有许多疑点。

八年前的盐船被劫案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黄柳生的真实身份又是何许人也?如果真的是黄柳生在幕后操纵这一切,他是如何撬动四时药行犯下下毒的恶行的?还有,盐商们看起来与此事毫无关联,但私盐泛滥,他们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所有的关键都指向了李执事,这个八年前与皮三儿一同在船上的人。

沈亭山派去跟踪李执事的差役已有一日没有消息了。前一日传来的消息是,李执事在金凤楼中出现。现下,沈亭山已经另外派人去金凤楼寻他了。

沈亭山暗中祈祷了许久不要出什么事情,但不幸的消息还是传来了。

“大人,派去跟踪李执事的差役被发现死在了金凤楼附近的玉带桥下,李执事也失踪了!”

玉带桥下柳树繁盛,绿堤清河本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地界。然而,此刻却被一起命案打破了宁静。

几个孩童不知所谓地在往来人群中追逐嬉闹,对近在咫尺的危险毫无察觉。

陈脊看得心惊肉跳,唯恐他们撞见尸体,忙令差役将他们带离此处。

同时,他迅速命人将周遭围了起来。不远处正在享受垂钓之乐的老翁往这边看了一眼,骂咧咧地收起钓具离开。

赵十一心无旁骛地勘验着尸体,沈亭山则向发现尸体的大娘询问情况。

“大娘,刚才情况如何你且细细说来。”

大娘吓得脸色苍白,颤抖地回道:“民妇原本在这浆洗衣物,忽然就瞧见河中央漂来了一具尸体,仔细看好像还穿着官差的衣服。大人,你想想这多吓人啊!我赶紧就跑去喊人,一个人就喊二个人,两个人就喊三个人,三个人就......”

沈亭山连忙止住她,道:“大娘,大娘,然后呢?”

大娘道:“然后你们就来了呀!还得是官府有法子,就拿那个网,那个钩子,一甩一网就捞上来了。哇,竟真的是个官爷。大人,我听说最近官府在抓那个黄......黄树生?这人该不会就是他弄死的吧,哎呦,大人可得赶紧把这个树生的捉住咯,太可怕了!”

沈亭山本就为了案情头疼,如今被大娘这一番话更是搅得心烦意乱。

他急忙令差役将大娘带下去,然后转向赵十一问道:“情况如何?”

赵十一道:“尸身肤黄而不发白,口开眼睁,五官中无水滴流出,两手不拳缩,脚底板不发白。头部有致命伤损,伤痕呈黑色。是被人用石块重击毙命后再推入水中抛尸的。”

陈脊闻言,凝眉道:“那李执事应该不通武艺才是,想要杀死差役可不是件易事。难不成他是发现了差役跟踪,躲在暗处偷袭的?”

沈亭山若有所思的摇摇头,轻声道:“不可武断,差役是不是李执事所杀还有待调查。”

尹涛问道:“沈大人的意思是,这幕后还有他人?”

现场人多口杂,沈亭山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简单应道:“我也不知,只是一切都要讲究证据。”

陈脊叹了口气,看向差役的尸体,眼神里流露出许多同情和忧伤,“这案子查到现在又多了一条人命。可怜你因公殉命,你放心,你的家眷府衙会好生照顾的。”

沈亭山走到陈脊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当务之急,我们要先搞清楚李执事去哪了。他是自己躲起来了,还是被人捉走了。甚至......是不是还活着。”

“那我们现在从何查起?”

“金凤楼。既然李执事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金凤楼,我们就去那查。”沈亭山说着压低了声音,附到陈脊耳畔,悄声道:“顺便,我们去打听下马荣的情况。”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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