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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牧川跨进了这间残破的宅院,一手按在横刀的刀把上,斜眼看向前堂,轻轻地挪动脚步,警惕着四周。

刚刚将高阳捆绑好的特格儿正准备脱了裤子,却被麻里衮拉了起来,顿时有些火大,目露凶光地吐出两个字,“我先!”

麻里衮摇了摇头,抽抽鼻子道,“有酒味从院子里飘进来,情况不对劲!”

特格尔侧耳听了听,面色阴沉地看着麻里衮,说道,“的确溜进来了一只贼猫子……是不是你刚才过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尾巴?”

麻里衮拧着两道白眉,“不可能!我走的路线曲折繁复,若是跟的太远,必然会跟丢,如若跟得太近,绝对会被我察觉!”

他看了看已被撕去一半衣衫高阳,忽地想起什么,冷然道,“会不会是这女人的同伴,她方才曾呼唤过一个人名!”

特格尔伸出舌头舔了舔高阳细嫩白皙的脖颈,嘿嘿笑着,“那便好办了,我这就把她的同伴收拾了,然后当着那人的面儿干了这女人,让他们一起在痛苦中死去!”

麻里衮虽然裆部也支起了一顶小帐篷,但考虑的层面更深一些,摇了摇头,“不要多事,那人能寻到此处,多少有些本领,说不定已经通知了其他伙伴,尽快杀了他和这女人……我去通知霍尔多带上党仁弘的儿子,赶紧重新换个地方,如此才最为稳妥!”

特格尔拦下想要走去后院的麻里衮,满脸不悦道,“慌什么!我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现在临时转换地方那多麻烦……如果那人没有其他同伴,我们还是可以慢慢玩一玩这唐人女子!”

麻里衮拗不过特格尔,尽管他们都是狼卫,可残忍嗜杀的特格尔更受可汗的喜爱,若此时得罪了他,将来恐怕会报复自己,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特格尔狠狠地掐了一下高阳的脸蛋,恋恋不舍地起身走到墙边,摘了把寸弩,又拿了柄马刀,缓步迈向门口。

这两样武器都是在僰道县秘密打造的,除了墙上挂着的数十件,宅院的底下还藏着许多,都是此次来僰道县的突厥人特意筹备的,所以刚刚特格尔才会说转换地方很麻烦。

有了武器的特格尔,就像是重新长出爪子和牙齿的野狼,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凶狠的危险气息。

庭院中的张牧川觉察到了这种气息,他当即快步冲了过去,在特格尔一只脚刚踏出前堂房门时,迅速拔刀。

这一刀拔得很快,也很霸道。

特格尔根本来不及反应,左手的寸弩才举到腰腹处就停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唐人,然后倒了下去,抽搐两下便没了呼吸。

鲜血从特格尔脖子上那道细细的红线处流了出来,量并不多。

张牧川分寸拿捏得很好,这一刀下去场面没有太过血腥。

他杀人向来不喜欢废话,也不喜欢费劲,所以没事的时候总琢磨着怎么砍死人最省力。如今看来,实战效果不错。

堂内的麻里衮嗅到了血腥味,又见特格尔迟迟不回,顿知不妙,速即挟持高阳跑向后院,匆匆叫上霍尔多,让其将党敬元带着,来不及多作解释,跳上时刻备在后巷的马车,仓皇而逃。

第二十七章

烈马嘶鸣。

张牧川听见后巷的动静,顾不得再做试探,从躺平了的特格尔腰间抽出高阳的匕首,揣进自己怀中,猫腰迈进堂内,环视左右,并未发现有何埋伏,遂直起了身子,快速奔向后巷。

他脚步轻快,遇着挡路的物件,腾身翻跃,只用了两个弹指的时间,便从破败宅院的前堂来到后巷。

只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张牧川望着急速远去的马车,皱了皱眉,没有立刻追过去。

人是跑不过骏马的,没必要白费劲。

他返身来到宅院前堂,瞟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武器,很快便分析出了这些武器是用哪些材料制作的,其中有何特殊之处。

正当他蹲下身子检查墙边地板时,外面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

张牧川立刻起身,警惕地握着横刀靠近门口,侧脸瞄了一下庭院内,顿时双肩一松。

冲进来的是大批身穿褐甲的都督府府兵,还有十数名神色紧张的巡吏。

府兵一进宅院,自动散开,清理出一片绝对安全的场地,行动迅速,队伍规整,显然是经过了严苛的训练。

一张黑脸从府兵中冲了出来,在张牧川身前停下,拱手说着恕罪来迟,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真诚。

张牧川定睛一瞧,发现来人是都督府市令周卫国,一步跨出前堂,也懒懒地拱了拱手,急切地说道,“人从后巷跑了,这里不止一个突厥狼崽子,该是我身上的酒味惊了他们,所以分出了一人拖住我,其他人则趁机出逃。我需要一张僰道县的详细图纸,上面不仅要有坊市排布,还要有沟渠土坡,破庙荒林的标注。”

周卫国怔了怔,轻咳一声,“牧川兄弟,如此重要的东西,我须得向……”

张牧川不等周卫国说完,哼了哼,“你家公子就在逃走的突厥狼崽子手中!”

周卫国闻言大惊,瞪圆了眼睛道,“什么!”

“先前迎江巷的意外是有人设计的,我看过那版辕,木轮被人做过手脚,滚动起来后,即便无人控制,也会始终保持一个方向前行……”张牧川一边朝着院外走去,一边解释着,刻意没有提起高阳也被突厥人绑走的事情。

周卫国的脸顿时变白了几分,声音颤抖道,“你是说都督的儿子在突厥人手中?”

张牧川微微点了点头。

周卫国绝望地立在院中,顿觉天地都灰暗了许多。

他今日真是倒了血霉,早上刚与碧青坊东家商议完一桩买卖,结果他前脚离开那边,后脚便听说碧青坊东家夫妇都死了,他支付的定金打了水漂。回到都督府,他屁股还没落到椅子上,就被党仁弘叫了过去,说是有个僰童贼胆包天,偷了府中的珍宝。

周卫国跟了党仁弘好几年,深知对方是属铁鸡公的,眼下被人薅走了几根毛,必然心疼得要死,都督心疼,他们这些下属就要肉疼。为了避免自己疼死,他急忙又跑了回去,亲自带人调查坊市有无那件珍宝的交易记录。

这边刚有点眉目,又听说县衙把疑似杀了碧青坊一家的案犯送了过来,他只好转头去调查案犯的供词,得知使团行踪已经传去长安,立马向党仁弘回禀,以免上峰铸成大错,害得自己也要跟着一起玩完。

将张牧川和王绩送出都督府后,他因迟迟没查出珍宝下落被党仁弘教训了一顿,心情极差,想着在坊市闲逛一会儿散散心,岂料又遇到迎江巷的那一场意外。

好不容易收拾了残局,他听巡吏汇报说是瞧见张牧川好像在追踪什么贼人,心想过来凑个热闹,若是张牧川没有抓到贼人,自己就看个笑话,嘲讽几句,发泄一下胸中的郁闷,如若张牧川侥幸逮住了贼人,自己的功劳簿上又可以添一笔,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谁曾想荣华富贵没到手,现在居然卷到了党仁弘儿子被绑的祸事之中,离死倒是更近了一步。

他太了解都督府的行事风格了,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必须要有人受罚,必须要有人承接党仁弘的怒火,长史参事级别太高,还有大用,底下的府兵小吏又不够份量,唯有他这个监管坊市的市令脑袋刚好合用。

想到此处,周卫国不禁打了个寒颤,慌忙追出院门,从怀中摸出一张图纸递给张牧川,“张兄,此乃我私人所绘,上面详细记录了僰道县的一砖一瓦,你快拿着它速速追踪突厥贼子,务必要将都督的儿子救回来!”

张牧川接过图纸一瞧,果真是记录了僰道县的一砖一瓦,这图纸上面描画的不只是他先前说那些,就连各家宅邸的院墙高矮都有标注。

有了如此详尽的图纸,张牧川相当于掌握了整个僰道县,救回高阳和党敬元的信心又增添了几分,他指了指图纸上的几个地方,轻声说道,“还要劳烦周大人立刻派兵在这几处布下道路障碍,如此便可缩定搜索范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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