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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情况危急,张牧川和高阳都没意见。

崔抗立马叫了几名信得过的家仆,把花妖胡姬抬进一辆马车,匆匆赶往上东门积德坊的某家医馆。

送走花妖胡姬之后,张牧川和高阳也准备回使团休息,来时街道人声鼎沸,此刻却是冷冷清清,整条街上只有他们二人。

他俩一前一后走着,高阳行在前面,一边叽叽喳喳吐槽着崔府宴席的酒菜,一边时不时地回头看张牧川一眼,说到最后,她忽然谈起花妖胡姬这桩案子,“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那牡丹台子正反两面都是一样的布置?”

张牧川心里想着别的问题,敷衍地答了一句,“之前只是怀疑,今夜见了焦遂的土办法,突然贯通,便猜中了这一戏法常用的手段,没有什么复杂的推算。”

高阳双眼里满是钦佩,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她见张牧川始终紧锁眉头,于是开口问道,“你不相信她的话?”

张牧川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句,“你相信她的话?”

高阳撅着小嘴,“我信不信不重要,只要洛阳府衙的人相信那方丝绢就行了,这样你就可以洗清冤屈……”

张牧川忽地停下脚步,“真的能洗清冤屈吗……殿下,你自己回去吧,我还得去两个地方查点东西!”

高阳呆了呆,眼看张牧川已然转身,忙追问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张牧川指了指洛阳宫城与北面郭城之间的东城,轻声答道,“我先去昨晚你两位阿姐请我观赏戏法的地方瞧一瞧,验证一下我的想法。”

高阳讷讷道,“你怎么知道她俩昨晚是在那里与你见面的?”

她刚说完,立马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后悔不该如此提问。

张牧川毫不在意,坦率直言:“昨晚我在离开洛阳府衙地牢之前,曾询问过老袁风向,并凭此绘制马车的行进路线……再加上我站在那边嗅到了非常浓郁的麦粟清香,眼下才五月末,能储备如此海量麦粟的地方只有一个——洛阳北面的含嘉仓城。所以,我昨夜观看戏法之地应是含嘉仓城南侧的东城。”

高阳又问,“我阿姐她们都不在那里了,你还过去干嘛?”

“昨晚我看了那场戏法,心里一直有两个疑问——你阿姐是在哪里搞到那只大白鹅的,以及摔落酒池的其他几位伶人为何一直没有再冒头?”

张牧川抿了抿嘴唇,自顾自说着,“第一个问题明日可以当着你阿姐的面儿问个清楚,第二个问题原本是打算什么时候找机会问问那几个伶人,但刚才从花妖胡姬那儿得到了印证,应该也是和牡丹台子差不多的情况,只是我记得你那十六姐提过一嘴,说当时那几名伶人已经离开宫殿……但我并未看见那几名伶人从酒池里爬出来,故而我猜想……”

“东城宫殿下方有密道!”高阳顿时恍然,脱口而出。

张牧川一点头,正色道,“我们假想一下,如果这密道不只是存在于东城宫殿之下,而是贯穿整个洛阳城呢?殿下,昔年圣人一战擒双王,兵进洛阳城,当众拆毁则天门,真是因为觉得洛阳宫城太过豪奢吗,有没有可能是想掩盖什么痕迹?”

他说完这句,速即轻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急急改口,“殿下不必在意我的疯言疯语,就算你有什么想法,知道什么内情,也千万不要告诉我……”

话音一落,张牧川不再耽搁,迅速离开,逃也似的赶往东城。

高阳看着张牧川仓皇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咬着小虎牙跺了跺脚,骂了句胆小鬼,随即转了方向,并未依照张牧川的嘱咐回归使团,而是去往上东门。

既然张牧川不相信那个那女人的话,她便要去问个明白,瞧一瞧对方到底藏着什么小秘密。

等高阳赶到积德坊药馆时,已经临近子时,四下黑乎乎一片,没有半点灯火。

她轻叩了几下药馆门板,但无人回应,于是只好大着胆子摸到药馆后巷,搬了几个破烂竹筐木板摞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站了上去,踮着脚打望里面的情形。

药馆后院,几名黑衣壮汉正帮着药馆东家收拾行囊,瞧上去像是要逃难一般。

不一会儿,一个黑衣青年抱着已经祛除牡丹花枝的胡姬,从中堂走了出来,将其安放在一辆牛车上,眼神复杂道,“尽管你背叛了先生,但他大度宽容,念你这些年的勤恳,愿意给你一个善终……安祺,你万不可再辜负先生了,不然便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砍了你的脑袋!”

安祺?

高阳双目瞬时瞪大,心道这胡姬怎么会是安祺,莫非阎玄邃认错了人?

还是阎玄邃故意欺骗,想让张牧川错把安祺当安娜?

如果真是这样,她必须要立马把这事儿告诉张牧川,否则张牧川必定落入别人的圈套。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位白发老者忽地推开院子右侧厢房的门板,缓步来到几人面前。

这几名黑衣人一见白发老者,立刻跪了下去,就连牛车上的花妖胡姬也挣扎着想要下跪行礼。

白发老者抬了抬手,制止了花妖胡姬的行礼,声音疲惫道,“你我已经不是主仆,不必多礼了。”

花妖胡姬泫然欲泣,“奴婢真是该死,竟害得先生您长途跋涉……”

白发老者摆摆手,“哎哎!你别误会了,我此番来洛阳并不是专程为你,而是帮圣人抛个腿儿,顺道赚马周一个人情而已,这混帐真是不谙世事,以为当今盛世是可以讲道理的,殊不知好些地方人家还是讲拳头的,没我在一旁帮衬,他怕是早死在长安至洛阳这八百里官道上……你瞧,我这才悠闲两天,他就把自己搞进洛阳地牢了!”

花妖胡姬听着老人的絮叨,莫名觉得温暖,对方本没必要跟她解释这些的,但还是啰嗦了这么多,就像以前一样,就像在平康坊那座小宅院里一样。

她很感动,带着几分哭腔说道,“李二凤又不是小孩子,您没必要这般辛苦,该让他发愁的事情,就扔过去好了!房谋杜断,这姓杜的都累死了,他李家摆明就是把人往死里用,您这么聪慧,难道还没看出来?”

白发老者板着面孔,“住嘴!休要放肆妄言!圣人英明,岂容你一个胡姬胡乱编排!”

花妖胡姬擦了擦眼泪,含情脉脉,“先生,往后安祺不能侍奉左右,您千万记得少喝点酒啊,否则老夫人不让你进府,你可就没地方睡觉了!”

白发老者故作气恼道,“聒噪!我的事情要你管……安祺啊,临别之际,我还是想问你一句,值得吗?”

花妖胡姬叹了口气,“就像先生您以前说的,我等不过是棋子而已,想要做成一件事,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行。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把那些真正害死娑陀的恶人全都拖进这浑水里,我相信那不良人不会让我失望的,因为他真的很聪明,只比先生您差一点。”

白发老者抚了抚胡须,“那他确实比我差了一点,至少他现在还没看出你耍的诡计,而我却是早早就把你看穿了……也罢,这样挺好,只有你死了,才能真正活着。去吧,以后都不要踏入中原了!”

第九十章

眼见对方的话别已经到了尾声,高阳不敢继续逗留,慌忙奔向东城。

而东城边上,张牧川终于等到了刘凯、贺默、韩仁泰几位帮手,准备进去一探究竟。

把刘凯叫来,是因为这家伙吹嘘过天下没有他刘凯进不去的大门。

东城的宫门也是门。

这宫门两边还有装备精良的守卫,一般人还真进不去,只能依靠刘凯这等气场强大的交游奇才。

但张牧川没想到,刘凯与韩仁泰居然有些恩怨,路上两人差点打起来,故而姗姗来迟。

他俩的恩怨其实也不复杂,概括来说就是刘凯曾经坑过韩仁泰。

张牧川见韩仁泰还想抬脚猛踹刘凯,急忙拉住,劝道,“哎哎!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刚才听贺默说,你让刘凯找个懂算账的朋友,他不也帮你了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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