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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瞅,还真是那么回事。
“宵行云,你老家在哪?”
没得到回答,叶尚声往前走两步到宵行云跟前。
宵行云正仰着头,星星栖进他深邃的双眸,叶尚声仿佛在那里看见了银河。
他不再抿着唇上演恰到好处的微笑。他笑得惬意,指着天空明亮的七颗星星:“看,是北斗七星,还有那边,是夏季大三角!”
宵行云脑海中出现了一句话,他把这句话念出声来:“如果世界不再温柔了,你可以把星星揣进兜里面,然后送给全世界。”
出自北岛。
叶尚声没想到的是,后来这个人送了他一屋子的星星。连他的微信备注名都是小星星。
他突发奇想:“宵行云,你要不要吃烤地瓜?”
宵行云正视他,“吃两条可以吗?”
二人都还没吃晚饭,叶尚声冁然而笑:“当然可以啊!”
就这样,如十年前一般,他们又一次坐在霞蔚云蒸的天穹之下,聊着稀松平常的话题。
“对了,你刚刚是不是问我话来着?”
叶尚声吃得饱饱的,双手撑在身后:舒坦。
“噢,是。你老家在哪?”
宵行云扭头看着他的眼睛:“在梧城。”
叶尚声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全身仿若被闪电鞭笞,时空的裂缝再次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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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县城这边通火车了,在郊区一带,深黑色铁轨无限延伸,直至消失在绿色的天际线。
叶尚声没想到,他能有幸成为第一批旅客。
他的手撑着地坐在草台上,草尖如麦芒,刺人。
“我要走了。”他哑着嗓子说,似乎累得不成样子。
风从远处袭来,少年的碎发掠向侧方,连带着衣衫鼓起。
“去哪?”宵行云说话时气息在抖,身子也在抖。
火车的鸣笛从远方传来,裹挟着叶尚声的声音奔向天穹。
“梧城。”
一瞬间只觉耳鸣,铁轨轰响,风声不休。
宵行云没听清,他更愿意将其当作一场幻梦,醒来一切就好了。
他想问点什么,嘴唇微张之际叶尚声俨然已起身,笑容明朗对他说:“抱一个吧。”
“很高兴认识你。”
就这样,两副身躯短促相碰又迅速分离。
彼此都回过神时,一个茫然若失,一个已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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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来晚了,因文章设定问题,本文归属到幻想现纯频道。
第11章
“巧了不是,”叶尚声径自笑出了声,是苦笑,但表现得并不明显。他在脑海里歇斯底里,然后装作无事发生般默默把所有记忆封存好:“我妈妈就是梧城人。”
“那你去过吗?”
先前没去过,因为我一出生就没了妈。不过后来去了。叶尚声在心里道,开口却说:“应该去过吧。”
“去了多久?”宵行云对这个问题异常执着,他像在寻找一个答案。
三年?四年?还是五年?叶尚声记不清了,也不想记清。
“谁知道呢?那么久远的事情。”他蜷缩着手,神色复杂盯着院里的黄皮树。十月就要到了,黄皮开始掉落。
“明天不用来载我了,我好得快。”他说着起身蹦了两下,似在证明自己。宵行云也从地上起来,拍拍裤子上沾染的尘。
叶尚声歪头看他,问出近几日心头的疑惑:“宵行云,你不是有洁癖吗?干嘛坐地上?”
还来我家吃饭,在逼仄老旧的厨房做菜,陪我去人烟密集的街市......
为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我有洁癖?”宵行云拧过身子,直视人的眼睛。
昏暗的灯光落在俩人之间,暖黄色调定格,蟋蟀在草丛里唱着夜曲,木柴星子噼里啪啦响。
因为你第一次见面没有握我的手,因为春节期间我清楚在你眼中看到过纠结,看到你下意识躲开我,因为第一次去你的房间,上面摆了好几瓶消毒酒精......
话到嘴边硬是拐了个弯,叶尚声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我胡乱猜的,头一次见随身携带湿纸巾的男生。”
他弯着眼道,表情很乖。
这个说法也够撇的。
但宵行云接受了:“我的洁癖吗?因人而异。”
夜里十一点,叶尚声独自坐在石阶上发愣。脖子根漫上一层殷红。
因人而异,是什么意思?那人曾真真切切拒他于千里之外。
——
次日叶尚声顶着个黑眼圈起床。
今天是第一天到新班级上课,他很激动。位置是老师随意调的,座位表就在讲台上。
宵行云和另一个班的同学坐在一起,那个同学的名字叫夏昊。
是个开朗人,就是有些闹腾。
叶尚声和以前三班的同学人坐,那个人叫陈安。
和夏昊相反,陈安很安静,话少,也鲜少露出一本正经学习外的其他表情。
虽然叶尚声和这个人没有过交往,但留下的印象还挺深的。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凌梅推门走进新教室,放下手里的资料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英语老师兼新班主任,凌梅。”
其实叶尚声和凌梅老师不见得多熟,准确来说他以前和谁都不熟。但不可否认,现下这份亲切感,在陌生的班级,陌生的环境,给了他莫大的慰籍。
课堂氛围极好,一节课过得飞快,末了老师出教室前道:“位置不合适的自己协商微调,顺带把讲台上的座位表也改了。”
于是班里的同学开始调座位,有专挑和自己过往班级的同学坐一起的,也有因为近视想把座位往上调的。
谢谢,麻烦让一下等礼貌性话语此起彼伏。
这个班级挺好的,新班级的每个人都很好。起码大家各忙各的,谁都没空搭理不认识的人。
但这样已经很好了,好得不得了。叶尚声从未想过,他还会在中学阶段,度过一段正常的求学生活。
他觉得酸酸的,又甜甜的。而后薰衣草的味道飘来,叶尚声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不用回头,也不用他找,那个人自己过来了。他们还是同桌。
他在新班级适应得不错,进步飞快,与同学们的关系也逐渐熟络。
恰逢国庆放假前夕,一班同学商量着今天放学出去玩。
班长毛智鑫负责收集大家意见。这班人,典型学来疯,玩得也疯。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附近的一家海底捞,吃饱喝足又去了KTV。
怕大家玩不开,毛智鑫“首当其冲”,点了首奢香夫人助兴。
前半段他不会唱,跟着音乐口齿不清地糊弄过去。十个调九个都是错的,惹得台下狂笑。
轮到高潮,大家都燃了起来。刹那间,“乌蒙山连着山外山”响彻云霄。一班人笑着闹着快活着,释放着压力,宣告着激情。
他们是少年,打不到的少年,最鲜活的少年。
去他妈的压力,去他妈的考试,老子一定能赢。
明明是极热闹的场景,很多人却哭了。叶尚声也哭了。
现在说一生有些早,但他还是想说。
他的一生经由了许多,感谢遇见你们,在这期期艾艾的人世间。
疯完了又开始玩摇骰子,黑色塑料骰盅摩擦着桌面,五颗又五颗骰子哗啦啦响。
前有毛智鑫信誓旦旦地喊十个六,后有夏昊拼了老命加两个。
包厢很吵,叶尚声刚好站在夏昊旁边。那人身后是陈安。
叶尚声没想到陈安会来参加这些活动,就像他没想到自己会来一样。
陈安瞄了眼夏昊的点数,压低声音说:“这么拼啊。”
就这么一句,叶尚声当场开了夏昊。夏同学喜提一杯饮料酒。宵行云不会玩,在旁边守着叶尚声。叶尚声也不会,跟舅舅学过点,但没学精,因此喝了不少。
宵行云看不过去了,把人拉下台。酒气上头,叶尚声脑袋晕。
他酒量不差,奈何一杯一杯地灌,还是没招架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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