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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阵外的施汗青看来,依然是流水潺潺的幽谧空谷,依然是花林拂动,把艳阳散若点点碎金,五方石阵内,自己兄弟把装了十年的义肢取下来,捧出他们看得远比身家性命为重的玉和璧,然后是紫衫人刘玉虹跪下发誓。可就在施全青摇摇晃晃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那即使是跪着,也把身腰挺得笔直的刘玉虹,似乎看到了什么,突然却有了一丝丝摇晃,高傲表情里闪过一抹敬畏怯色!
施全青单手握璧,走出阵来,脸色苍白到可怕,嘴角边一缕血迹,把玉璧交给兄长以后,似是耗尽所有心力,一跤跌坐在地,全身汗出如雨。
刘玉虹跟在他后面出阵,亦未言语,看她的气色,也象大病了一场,脱力般斜倚梨树而立。
远处闻清音稚喉:“义父!叔叔!”白衣女孩分花拂柳,钻出花林深处,和许绫颜一道向这边走了回来。
刘玉虹极力遏制住那股恍惚不宁的翻涌情绪,低声道:“她来了。刻不容缓,我立刻带她动身。”
施汗青不言,募发力朝她所在一掌,刘玉虹身后那棵茂盛烂漫的花树,从中一折两断,梨花如雪飘落。他厉声道:“若敢有悖今日之言,此树便是你的榜样!”
“呀”的一声,那小女孩刚刚走到跟前,见着一树梨花零落成泥,脱口轻呼,脸现不舍之意。
刘玉虹笑道:“施姑娘,你看看,你义父真是火爆性子,纵要发威,这棵树又碍到他什么了?”
“男人们哪,总是爱打架,无辜的便是花木禽鸟自然造化之物。”施芷蕾慢吞吞地回答,“我纵然舍不得花儿,可没本事挡得了,那也没法子。”
在场的几个大人都怔住,有啼笑皆非之感,小女孩目光一转,便去扶她叔父,道:“叔叔,你又犯病了?”
施汗青接口道:“是啊。蕾儿,你叔叔的老毛病,近年越发厉害了,我想带他去远方看病,……可带你同行,总是不便。”
施芷蕾看看他,又看看刘玉虹,叹了口气:“义父,你把我怎么安排,我都没有意见。”
施汗青眉尖一跳,心痛复又心慌,挽着她道:“蕾儿,我们不是要撇开你……”
“我明白。”施芷蕾淡淡而笑,倒象她是经历过的,镇定自若安慰着别人,“义父和叔叔从来对我最好。”
施汗青呆住了。总以为相聚十年,突兀说要离别,这孩子再怎么少年老成,也免不了哄一场,哭一场,生离死别心惨惨,何曾料到她如此反应,准备好的大量口舌都用不上了。
他只得把玉璧给孩子挂上,小心翼翼贴身存放,尽管此一去凶险莫名,这至关紧要之物,放在小女孩身上大大不妥,他仍不愿把它交给别人看管。
“这……玉和璧……”
他以只有女孩儿一人听见的声音快速说着,“不可与你须臾离分,你要钟爱它,珍视它,如对待自己的性命一般留存它。”
玉和璧十年来一直藏在施全青右肩内,施家兄弟以往只字不提,施芷蕾这时连它的模样也未看清楚,已经藏得不见踪影了,但她不象一般小孩那样好奇心盛,只是答应:“是,义父所说,我记住了。”
施汗青忍不住热泪盈眶,搂抱那女孩儿娇软纤弱的身躯,颤声道:“蕾儿、蕾儿!前路艰辛,你自多保重!”
女孩子明朗澄澈的眼睛里,终于淡淡浮起了一丝别样光彩:“义父……”
第二章 玉树琼花天分付 初识
淡黄色阳光透过绿纱窗,照着酒楼雅座里临窗而坐的三个人,一个紫衫青年,一个素衣女子和一个白衣小女孩,三人皆是品貌风流,人物俊雅,恍若神仙中人。
刘许从尧玉群山内接引施芷蕾,走的是与进山时截然不同的路,在大山外一座小城暂留,等待同门相会。
山城不大,却是古往今来通商要衢,向东通往南方大城期颐,向西则越过尧玉直指瑞芒边境,北面五百里滔滔湘江源头。因而此地汇聚了走南闯北的天下商贾,倒也百业兴盛,颇为繁华。她们便歇足在此地最高档的一座酒楼内。
三人喝了一些酒,面上融融皆有了一些春意。
尤其是施芷蕾,平生初次品尝酒的味道,双颊微晕,目光流转,天然疏淡的气质被酒意冲去不少,越发娇柔可爱。
她生活并不安稳,经常随父叔迁徙奔波,改换山居地点。但每次皆挑无人经过的废弃古径,趁月黑风高时行动,很多时候,她是在半睡半梦间被父叔抱着赶路的,入睡时分在一座荒僻深山,清醒过来又到了另一个寂寞山谷。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外界这红尘千丈,只觉各种各样的颜色、热闹和喧哗,争先恐后拥入眼睛和耳朵里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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