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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忙脚乱抱住她,把门关上,柔声安慰:“别怕,小妍,你别怕。怎么了?”
他一直未睡,甚至连身上衣裳,还是今早穿戴的那一身,“小妍姐姐,你不要怕,我知道都是她们不好。她们欺侮你,欺侮师傅,她们不好。”
妍雪哭了:“阿蓝……”
他温柔地抱着她,擦拭她满脸的泪。华妍雪泪眼汪汪地看他,这个傻子,他甚么都不知道,方珂兰很可能是他的生母,为了让他能够进清云,她们利用了她,也利用了慧姨。慧姨对这一切是否很清楚,她既出幽绝谷,是否已作好了随时迎接一切与她目前所获荣光截然相反的打击?今天的鞭笞,是否有着另外一层含义,谢帮主借这个机会在警告她,今后更加谨慎从事。
裴旭蓝陪笑着问:“好些了吗?过去睡啊?我陪你过去。”
华妍雪倏然从心底惊天巨浪中拔出:“不,不……阿蓝,我不要过去,我怕。”
裴旭蓝微笑起来:“那 好吧,你睡我这里,我去拿你的被褥。”
她伸手拉住他:“不要,不要走!阿蓝——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
她可怜兮兮地望定他,他实在摸不着头脑,左右是全依她。张罗着让她睡到自己床上,轻拍受惊的女孩,款款温存。
窗外风雨一阵阵急扣窗弦,单调冷落,宛如森森叹息。他的笑靥好似房中烛光,明亮而温暖,她渐渐安下心来。旭蓝便柔声问:“好些了么?”
“嗯。”
“师傅好吗?”他问这个的时候,稍微犹豫。
“她——应该还好吧,精神尚可。”只不过气得不行了,这话自然不说。
他双手合什:“阿弥陀佛,但愿……”略思索,说了这么一个愿望,“但愿明天的太阳升起,你没事了,她没事了,大家都忘了今天的不快才好。”
华妍雪好笑地啐他:“明天才不会有太阳呢。”
他搔搔头,不好意思的笑。停了一停,又说:“你流了那么多血,必是又痛又累,快些睡,我陪着你。”
华妍雪了无睡意,肩头的伤,一点也没妨碍到她的精神,不知是因心底掀起的惊天巨浪致此,还是因所敷伤药出色,抑或因为打通了奇经八脉以后体质非同常人。
“我睡不着……阿蓝,我很害怕,你不要熄灯。你陪着我,我们说说话儿。”
他不同意:“我不熄灯,可你该睡了,你要好好休息。”
华妍雪便让他讲故事听,从前在家里,每次睡不着,一定要养母讲了故事方能入睡。裴旭蓝性情柔和,估计从小也是这样过来的。听到这样的要求,很熟悉、很留恋地笑了。
于是他开始说故事,可惜他的故事都很老套,经他讲来又实在乏善可陈,不上几句,她便摇头不要。
裴旭蓝想了想道:“我没甚么故事可讲了,要不和你说我小时候在沙漠里的事情吧。”妍雪心里一动,应了声。听他缓缓说起,“我自出生,便没有见着爹爹。妈妈说,他是往大漠去了,便带着我去沙漠寻他……”
烈日长空、戈壁万里的情形再现于目前,那时他还小,沙漠枯燥、无垠和空茫的景象,却依然深镌于脑海之中,时常午夜萦回。
“我们起先跟着一支马队走,哪知中途遇上盗匪,他们抢劫货物,而且杀人,我和妈妈奋力逃脱,可除了身上一袋水,什么都没有啦。我真不懂事,老是吵着要喝水,妈妈就给我喝水,她自己可一滴都不碰。……”
虽如今锦衣玉食,和那时天差地别,但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日子犹在眼前,小小的心里,无时或忘。他微笑,灯光下,夜如水,小女孩软和的呼吸,还有他柔软的心。
耳边呼吸均匀,气息如兰,妍雪已经睡着了,在他身边,似乎睡得很安心,旭蓝宠溺地笑笑,为她掖好被子,自己也觉着眼皮沉重,两人并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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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昨夜微霜初渡河 制琴
第二天是个雨雪霏霏、阴霾不放的日子。华妍雪胆怯,硬拉旭蓝一起过去她的房间。
窗格,微微打开了一条缝。枕上打湿一片。
“昨天就开着了吧?”他笑着,过去把窗关上。“你真是个小糊涂。”
华妍雪瞧着那打湿了的一片,几乎又要颤抖起来。
让裴旭蓝代请假,只说身子不好,冒雨匆匆向冰衍院而去。
到了熟悉的冰衍院门前,却徘徊踯躅。
索性,坐在一株银杏底下,抱着肩,看着那块“冰衍院”匾额。
虽然,一开始找她,是为了“冰衍”两个字,但是等到发现了她,是那样由衷爱她,仰慕她,这两个字为何在芷蕾玉璧上出现,从此未加深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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