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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亲口一问,宗质潜象是毫不知情,却只觉浑身的冷气冒出来,这男子,竟毫无担当,传家重任现派了妹子去抵家天下,避世三年,竟还认不清当初银蔷为他而死的真意。
“不错!你负她!你引她未婚而先孕,你害她生而无味自甘求死,口口声声负她累她,却躲在梦里,不肯醒,不肯承认。连有关她的事,你一切皆不想!宗质潜,你心里,除了欲念私情,还有甚么?!如何是一个男子的担当!”
她怒极质问,心头苍凉,如水浸天。
宗质潜原抱了头大叫大嚷,这些话也不知听进去没有,然而叫声渐止,仍抱头不动,却似呆住了。
文锦云犹豫再三,终于缓缓近他面前,低声道:“质潜哥哥,你回到从前好不好?我……我有事求你啊。”
第三四章 茫茫万事坐行空 怪人
裴家治丧。
死者本人并没多少显赫地位,但由于她儿子的缘故,这场丧事风光无比,十分热闹。清云弟子,包括上五级人物在内,但凡邻近期颐赶得过来的,大都亲往吊唁。自然影响到其他不少武林人士,慕名前往。发丧那天,连当地最高阶武职提督金大人,也亲设路祭。
无数人前往的真意,只是为了目睹近几个月来声名鹊起,虽不如另一小女子华妍雪之盛,但无疑如影随形密不可分的清云新秀裴旭蓝,那个俊美得比钻石更加闪耀的少年。
一向给人以温暖、笑脸迎人的男孩,在此次丧事中却表现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态度。
他沉着应对,先后拒绝了清云数一数二人物方珂兰、王晨彤等派人主持丧事的提议,坚持一切均由他亲自操办。
他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所有繁务冗节,悲伤而不失礼地向每一位吊唁来者答礼致意。罩在粗麻孝衣里、身形尚未长成的美少年,似乎一下长大,成熟了起来。
送殡出城,停灵的那晚,裴旭蓝迟迟不去入睡,只在如水月色下,抱膝独坐。
风,吹过来,卷起落叶萧萧,是倦怠的秋冷。
而这段日子,也是少年心中的深秋。
师傅再度问罪、重陷囹圄,耳鬓厮磨从小相伴的师姐遇难,下落不明生死未知,认了一个全然说不上善良的生身母亲,随即迎来养母自缢悲剧……
是老天在惩罚我了吧?上天在怪我,背负了这么多的责任与隐秘,十四年来居然浑浑噩噩如行梦中。
他不无悲哀地想着。
以他的聪敏,并非所有蛛丝马迹都未加注意。比如以养母的地位和姿色,怎会获得武林第一美男子的垂青?一介旧婢,低微的身份,居然引动十二云姝之一的许绫颜月月探访,风雨无阻,而云姝对他的前途,又是那样在意,千方百计将他送到十分为难才收徒的沈慧薇门下。几年来方珂兰衣食寒暖,呵护关爱无微不至,大大超过了主人对婢女之子应持的界限。
也许他一直都是有所察觉的,只不过,在他看来,师傅、云姝、养母,同门的姊妹,每一个人皆可敬、可爱、可亲,他置身其间,幸福而快活,那么,又何必刻意去打破这种表面维系着的平衡,就那样享受每个人的爱,也付出自己的爱吧。
终于到了这一刻,他品尝不完懊悔的苦酒,悲剧只是生命拐一个弯,不小心滑入死胡同,本来,只要做一点点、一点点的努力就可以改变了啊!
他深深悲哀着,把头放在膝盖上,恨不得再象那两天在灵堂之前,痛哭一场。
有个十二三岁的大男孩跑过来,对着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裴旭蓝起初只道是农家孩子好奇而已,哪知男孩研究了半晌,开口询问:“喂,你姓裴吗?”
裴旭蓝一怔,点了点头,心中黯然,想着自己并不能确定姓什么。男孩道:“有人要我把这个给你。”
是个小小的卷轴儿,展开看时,上面用炭笔草草画着一个簪花少女,脸带病容,憔悴不胜,寥寥数笔传神已极,裴旭蓝猛然跳起:“她在哪里?……她……她还好吗?!”
男孩说:“那位小姐姐让我对你说,你要是记挂着她呢,今夜三更在山神庙见。若存心害她,就给人带路。”
裴旭蓝又悲又喜,抓着卷轴的双手不住发抖。这么蛮不讲理的人断然惟有小妍,既喜她大难得脱,却又触动心怀,这短短数日,对她,对他,都无异恍如隔世,颤声道:“我明白啦,你叫她放心……她还好吗?这画、这画……她是不是病得厉害?”
他一迭声问来,男孩做个怪脸笑道:“我不知道啊,小姐姐给我钱,我帮她送信。”
裴旭蓝这才发觉失态,讪讪道:“是,是。小兄弟,谢谢你,多谢你了。”男孩笑道:“不用谢啦,我帮小姐姐跑跑腿而已。”转身跑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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