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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的,左澈却道:“现下已没有人盯着她了,你多看着点,以防万一。”

乘风不解,却还是应下了。

“收起你的‘妇人之仁’。”左澈又恢复了他那一贯的冷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不是死士,你不知,他们不是凡物,是宁愿选择吃人肉,也不愿意饿死的豺狼、虎豹。”

二十五、苦肉

日暮,宁湖还衔着几片游云,微波粼粼,浮光跃金。

风满楼,后院。

七宝终于洗漱了一番。她从未在浴桶里泡过这么久,第一次,身旁伺候的丫头也不是阿香。她狠狠地搓着自己的皮肉,怎么也搓不干净似的,直至全身通红,直至那小丫头在屏风外战战兢兢地问:“姑娘,水,水凉了么,是否还要再添些来?”她才终于洗罢。

小丫头不懂规矩,只依着自己的喜好,挑来了一件繁复的雪裙,又携着七宝褪去的那件旧衣问:“姑娘,这裙子是直接扔了吧?”

她循声看去,那衣衫上红渍点点,正是阿香的血。

小丫头见她面色怪异,这才意识到自己所言或有不妥,忙改口道:“哦,还是我给姑娘洗干净了……”

半晌,她才恍惚道:“不用,放着吧。”而后,拎起那件新衣,认认真真地给自己穿上。

这是她最后一个任务。最后一个。

左澈说,阿宝,最后一次。

左澈说,织造衙门的书阁外,那株枯木已发了新芽。

左澈说,你一定要小心。

这是她细作生涯的最后一役。过了今夜,只要过了今夜,她若能全身而退,从此,便是青鸾脉脉、海阔天高。

风满楼,望海阁。

周允倚窗而卧,日晚倦梳头。

肖福安也随主子观了一会飞雁,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开口道:“主子,如今您折了织造署两个爪牙,公然与之为敌,织造署便也将方爷放出来了,往后形势,又当如何呢?老奴忧心织造署他们不肯罢休,日后若要改扶方爷……”

周允摇了摇头,“二哥倒也不是那种人。不过,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难说织造署那边到底还在筹谋些什么,总归不简单就是了。”说着,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那两个……”

肖福安躬身道:“放心,已按您的意思,将四喜和阿香好生葬了。小姐那边,也剁了个该死的,算是蒙混过去了。”

周允点点头,复阖了眼,不再言语。

却听得屋外文瘦道:“宝姑娘,你怎么来了?主子这两日倦怠得很,此刻正休息呢……”

肖福安望了望周允,他半阖着眼,面无表情,琢磨不出在想些什么。

周允道:“你下去吧。”

“是。”

“让她进来。”

肖福安一顿,“是……”

她进来时,衣袂飘飘,恍若仙子。衣着样式虽不复平日里的简练,却依旧衬得她好似天边的一朵柔云。门将将合上时,乌发上束着的朱色细带便跃了起来,堪堪掠过她的鼻尖,而后轻轻垂落,摇摇曳曳。当真是惊为天人。

她轻声道:“允爷。”

周允打量着她,玄眸深邃。

她本抱着必死的决心,见他一如往常,心中反而又惊疑不定了。阿香和四喜都暴露了,为何她却还苟延着呢?他当真还不知晓她的身份么?

少顷,她又肃色道:“谢谢你,留了四喜一个全尸。”

“不必客气,到底是你弟弟。”

她眉间发涩,却只能心口不一地道:“对不起,是我愚蠢,没能早些……”

周允知她心绞,打断她道:“听说,你借我之口,去探方世知了?”

她心里一咯噔,正欲扯一个理由,他却又勾勾唇角,笑道:“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如何,二哥还没放出来么?”

“放,放出来了……”

周允一哂,“你过来,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这才没几天,船上的云雨,你就不认账了?”

不料他这样直白,她不由得心里一颤,不知为何,腿也有些酥软,而后,便贴过去,一面撩起他披着的发,一面取了一把木梳,为他梳起头来。

周允闭着眼,任她鼓弄,倏尔,又问:“你颤什么?”

“什么?”她手上一抖,木梳差点落地。

“我说,你紧张什么?莫不是还担心我会降罪于你?”

她嘴上不语,心里却不免有些惶惑,也是,香、喜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即便她的身份还未被戳破,他也总要试探她一番的吧?

“七宝。”周允牵过她的手,正色道:“放心吧,过去就过去了。谢春熙是还怨你,可那终究不是你的错,以后机灵点就是了,等过了这阵子,她也就又没心没肺的了。你若真怕她,我去跟她说,把你讨过来便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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