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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七宝脚步一顿,却不再回头。
曹评已很快调整好了自己,还高声笑了起来,“你编排这些,不就是希望我放过你么?不就是希望借我对秋娘的情意,让我对你如今的身份、过去的身份,睁只眼闭只眼么?”
七宝不语。
曹评不死心,仍逼问道:“可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这种荒唐话也能随口就来?”
“是,我此番来原是有此意,可现下我倒觉得无所谓了,您要向众人揭了我的过去就揭去吧,横竖我能当上风满楼的新楼主,靠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手段,再有人不服,我杀了便是了。”七宝冷笑着,话锋一转,叹道:“至于四喜究竟是不是你的骨肉,你和我都无从确证了,你要信便信,不信便不信,与我无干,我只是为秋娘惋惜,可怜她为你所用,为你所弃,哪怕你弄瞎了她的眼睛才肯放她出宫,她还是要生下你的孩子。”
曹织造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却又被她打断。
“哦,织造也许又要问,她出宫后很快便嫁了人,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的是你的孩子,是吧?”七宝摇摇头,“我说了,你信或不信,那是你的事,而我要做的,只是替秋娘把这块玉佩交还于你。”话毕,迈步离去。
身后是死一般的静默。
七宝回过神来,见红姑还在等她回应,于是解释道:“你可还记得我那四喜弟弟?”
“当然记得,可惜……”红姑自觉失言,不再往下说了。
七宝自嘲一笑。是可惜,造化弄人,最该死的人是她,此刻也还好好地活着,从未杀过人的四喜和阿香,却都替她死了。
“四喜死后,我去见他母亲,他母亲给了我一枚玉佩,当时我并未细想,后来才发现那枚玉佩的玉穗子有蹊跷,应是皇帝的钦差大臣才用得的……总之,那日,我将那玉佩给了曹评。”
“四喜母亲与曹评是旧识?”
“不只是旧识,还是旧爱。”
红姑很快反应过来,“所以,难道,四喜是曹……”
七宝微一颔首,“这件事,我后来也是想了很久。四喜娘亲的死,既不是风满楼的人做的,也不是左家父子做的,那还能是谁呢?且后来,我又知晓了左澈母亲的身份,便联想到那曹评惯会派遣女细作的,左誉尚且不能抵御他培育出来的诱惑,他自己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亲手喂养了那么多莺莺燕燕,莺燕多情,他未必没有软肋……事情一件一件地串了起来,我这才斗胆一试。”
红姑思忖着道:“所以,四喜是或不是他曹评的儿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曹评心中对四喜母亲是有爱的,不仅有爱,还有悔意——杀人诛心,姑娘英明。”
“不过是看看他对秋娘的情意有几分罢了,若他无动于衷,也不能叫他死得这么轻松。”七宝懒懒道,“你现在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
“姑娘这说的什么话?我过去难道就不会吗?”红姑恼着剜了她一眼,模样甚是风骚。
七宝笑,“你这人,不过说你两句。”想起什么,又问:“菁菁这段时间可有乖乖念书?”菁菁就是红姑的女儿,七宝为她请了夫子,教她琴棋书画。一切临安城里的大小姐有的,她也一并都有。
“自然,菁菁命苦,很珍惜姑娘给她的机会,在读书上,倒比小姐用心多了……”红姑嘴瓢,提到谢春熙,怕七宝伤神,忙闭了嘴,却又见她已转头去看窗外的景色了。
湖边垂钓的人钓起来的不是鱼,而是一只靴子。
红姑眼尖,开口道:“那是,李全的靴子?我记得,那时候伙计们打捞他的尸体,他的脚倒是光着的,应是在湖里扑腾时掉了鞋子……”
“谁知道呢?这大半年来,风风雨雨,死的人也不止他一个。”七宝心中哀伤,良久,又道:“走,去看看小姐。”
“是……”红姑微不可闻地轻轻一叹。
两 人移步至风满楼后院,西厢房。
谢春熙房中一切如旧。
知书正在案旁绣东西,见了来人,忙起身唤道:“楼主,红姑。”
七宝点点头,“给小姐绣花呢?”
知书将鞋面上的纹样给七宝过目,“是,您瞧,形状已有了,只是不知道这颜色选什么好。”
“靛蓝吧,她喜欢。”
知书欣喜道:“是!我都忘了,小姐先前也有一双绣着靛蓝小花的鞋,日日穿,穿旧了才换了的。”
红姑招了招手。
知书会意,便放了手中的活计,与红姑出去了。
谢春熙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盖着暖和温热的被,妆容是知书画的,俏丽动人,一如往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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