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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一处飞瀑前,她见到一人长剑狂舞,雾气朦朦中,剑气纵横,山石为裂,顿觉惊为天人。
这人的剑术,管用不说,还甚是好看,那剑花,那武姿,可比平日里雍叔教的优美多了。
只是没想到,那个天人一回头,竟是她爹爹。
后来,后来发生的事,她不想再提起,却怎么也忘不了。
宋伯被罚去伙房干了一个月洒扫工作,理由是:没看好她。
雍叔被禁足在浮生阁里念了一个月经,理由是:没教好她。
而她自己呢,倒是没受什么实质上的惩戒。只不过呢,自那以后,她再也没能像往年一样,每到姑姑的忌日,去她姑姑坟前尽点孝。没有理由。爹爹决定的事,没有理由。
再后来,她用一壶上等的桃花酿和一个有关桃花娘子的民间故事,从雍叔那儿套出了那天爹爹舞的剑法叫做画眉剑法。
当雍叔嘴巴里说出“画眉剑法”四个字的时候,自己先愣住了。
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然后瞪着小念不依不饶地探问这套剑法她是从哪里学来的。
雍叔是个酒肉道士,素日里最得逍遥之道,有酒有肉,有人闲话,这日子便能过。他很少这般失态,也从未这般紧张。
那日飞瀑下爹爹的脸色如僵尸般难看,给五岁的小念留下了几年都挥不去的阴影,她可不敢再提当日事,便撒了个谎,说是梦里梦到的。她近日时常发梦。梦里有个白衣蒙面女,自称是她前世的师父。上一世他们师徒缘未尽,这一世,便投影到她的梦里,继续授她武功。
不知为何,雍叔听罢,额前冒了几滴冷汗,转身就去跟宋伯打商量了。
也不知二人都商量了些什么,那夜入睡前,丫鬟穗儿端来一碗安神汤,说是雍叔吩咐小厨房特地为小姐准备的。
小念闻着很是香醇,便撇开了勺子,仰头喝了,喝的一滴不剩。
隔了几天,雍叔便没话找话,拐弯抹角地问她,那位白衣师父近日是否有入她梦中。
她忙摇头,说是喝了小厨房炖的安神汤,近日睡的可香了,不曾做梦,也不曾打鼾,甚至赖床的毛病都改掉了。
雍叔这才舒了口气,不再天天往药神医家跑,也不再天天小厨房里盯着炖汤。这一页就算揭过去了。
任小念自知撒谎亏心,便再没提过“画眉剑法”四个字,唯恐雍叔问起她的白衣师父。
没想到啊,再次领略到画眉剑法,竟是在这种情境下。
无双城里一个小小的江湖毛贼,竟也使的出画眉剑法,这大出她意料。
不过呢,这方幼鱼年纪尚轻,内力一般,那几招武的并不好,跟她那个狠心爹爹比起来,那可是差的太远了。
她只打算从方幼鱼那里套出画眉剑法的来历,并不是真心想跟她学武。
三日后,她们约在雁桥旁一个馄饨摊儿上见面。
雁桥是无双城的标志性建筑,任小念初来乍到,对此地并不熟识,方幼鱼能想到此处,也算有心了。
不过,为什么要在馄饨摊儿上见面呢?
很快,任小念就得到了答案。
“哇!简直太好吃了,人间美味啊——要不要来一碗?小二,给这位小……小公子也来一碗江湖馄饨面!少盐、少葱,不要酱油!”
“好嘞——”小二得令,愉快地去做面了。
“你、你怎么晓得我的口味?”小念凝望着饿汉一般吃相的方幼鱼,若有所思。
“瞧这脸蛋儿,又粉又嫩,一个痘印子都没有,一看就吃不得重口味。还有你这手,水葱儿似的。唉,你扮男人不像的,白费功夫。”方幼鱼一边喝汤,一边吃面,还能半途喘口气儿,跟任小念聊上几句,大非常人。
任小念看着眼前这个“奇女子”,反问:“有那么不像吗?可是品善老爹他……”
“品善老爹他人好心善,待我这么一个小毛贼都大发善心,看你一个人流落无双城,身边没亲人也没朋友,变着法子收留你,免费供你吃喝,这事儿他从前也不是没干过。”不待她说完,方幼鱼便帮她解了疑。
“原来如此……”一时间,她竟觉的欠了品善老爹一个天大人情。正在思索将来该怎么还。
“不过说实话,他待你也忒好了。他家后院那树屋,我央求了几次想住进去,他都不肯。怎么你一来就肯了?”
“是吗?可能……可能我比你更需要一间房吧。毕竟,你在这里是有朋友的。”
这时,任小念记起来了,那日在品茗轩,她第一次见到李侠风、第二次见到方幼鱼。李侠风是为抓捕方幼鱼而来。而方幼鱼呢,在李侠风到来之前,跟她同桌吃饭喝酒的另有一男一女。女的妖媚丰韵,姿容、风度俱佳。男的一脸络腮胡,看年纪,应是不小的。他们跟方幼鱼同坐一桌,言谈间也是相识且相熟的。这么着主观判断他们是朋友,应该没什么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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