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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方幼鱼提都不提她那两个朋友,只说:“我来无双城也没多久,也就三、四个月吧,处境……不比你好多少。”
这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面端了上来。
香气扑鼻,任小念顺手往空杯里倒了茶水,涮了涮筷子。正待动筷,见那飘在上汤上的馄饨很是喜人,便搁下筷子,动起勺子,捞了个馄饨,边吹着气边入了口。那表情,满足极了。
“怎么样,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馄饨吧?”方幼鱼那一碗见了底,便搁下筷子,等着她的伴友。
任小念边吃边努力点着头,实在……实在是好吃!
不过即便如此满意这碗馄饨,她也不会跟方幼鱼似的狼吞虎咽,饿汉一般。
“真羡慕你们这些没出过远门儿的大小姐。”方幼鱼两手托腮,一脸艳羡地看着喝汤都喝的那么斯文的任小念。
“你……”她又一次看穿了任小念。任小念一愣,心道:当真是见了鬼。
“我小时候家里……家里是什么样子,我也不太记得了。就记的我爹跟我娘都是饿死的。那年家乡大旱,百年不遇的大旱,百姓们收不上粮,我爹是县令,我娘是县令夫人,他们都是大善人,跟品善老爹一样善,见不得旁人受苦,就把自家的存粮施舍了出去。后来……他们就饿死了。”说起伤心往事,方幼鱼的脸上不见丝毫悲戚,像是在说着一个旁人的故事。
“那个时候……你多大?”任小念不禁问道。
“四岁?五岁?不记得了。”方幼鱼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
“那你……”她想问的是“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话到嘴边,又担心勾起方幼鱼的另一段伤心往事,便问不下去了。
然而,方幼鱼再次看穿了她,接道:“邻居婆婆家里还有一块饼,分成了两半儿,分给了我和她的孙女。靠着那半块饼,我熬了过去,没有跟着爹娘一起上天堂,活到了第二天,等到了赈灾粮。可就在当天夜里,婆婆饿死了。”
这是任小念这辈子,听到过的最悲伤的故事。
她想哭,又怕她的哭声会烦到方幼鱼。不晓得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念头。
“那一年家乡死了很多人。从那以后,我就把生死看淡了。”似乎,方幼鱼再一次看穿了她。
“后来呢?”见方幼鱼似乎并不介意说自己的过去,任小念便问了出来。方幼鱼后来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坑蒙拐骗的小毛贼呢?她还是蛮好奇的。
“后来?后来跟婆婆家的小姐姐走散,我就被卖到青楼了。”方幼鱼说的风轻云淡,仿佛事不关己。
“青、青楼?”任小念听罢小手一哆嗦,差点打翻一碗好面,再瞅了瞅对方那玲珑有致的身姿,又联想到市井小说里对青楼生活的描写,甚感好奇。遂压低了嗓音,问道:“你……接过客吗?”
“不,我们那儿的青楼不是一般的青楼,不接客,专门杀人。”
“啊?!”
方幼鱼回的很干脆,仿佛“杀人”不过头点地那么简单,听的任小念心肝儿一颤。
她长这么大,见过人害人,还没见过人杀人。
但眼前的“杀人魔”方幼鱼并未令她感到可怕,许是……她的身世太过悲惨,不由地令人心生怜悯。
方幼鱼将一切看在眼里,嘴角一笑,淡声道:“小妹妹,我劝你一句,你吃完了这碗馄饨面,收拾收拾,回家算了。”
“为什么?”
“你不适合江湖。”
“为什么?”
方幼鱼不再说话,她今儿个说的已然太多了。
她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她会对着一个才见过四面的小姑娘说这么多废话,也不知她听懂了多少。不过无所谓。
或许,她只是寂寞的久了,想找一个心地不太坏的人说说心事,而已。
她转身结了账,自顾自地走上了雁桥,任小念一见,急忙忙吞了最后一个馄饨,追了上去。
“你等一下,走这么快作甚么?不是说好互相指点的么,你的画眉剑法,跟我独门轻功……”
任小念说的委屈,听的方幼鱼只觉好笑,她问:“你那套水上飘的功夫,从何处学来?”
“我家一个亲戚,他自创的。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我答应过他不说的。你也别问了,问了我也不说。”忽而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忙问道:“你那套画眉剑法,是跟谁学的?看你年纪轻轻,一定不是自创的。”
“当然不是自创的,”方幼鱼边放缓了脚步,等她跟上来,边道:“但我师父是谁,同样不打算告诉你。”
“为什么?”
“我方幼鱼混迹江湖多年,从不做亏本买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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