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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派人至井陉关,向你爹说一声?不管是不是冲你爹而来,至少可早作提防。咱

们从太行山方面来的人,最近必须严禁他们外出,免露形迹。”

“那是自然。同时,我得去找人来查这姓崔的底,必要时可以一劳永逸除掉他。”

不久,她换了一袭青儒衫,在夜市将阑的时分,施施然轻摇折扇到了三皇庙。

三皇庙是一座香火甚旺的小庙,庙前的广场却是最大,因此是夜市的所在地,二更尽夜

市仍末散。

她这位少年书生的出现,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那些卖食物卖杂货的地摊灯光昏暗,

淮去管与己无关的人?

她绕过人丛,到了一座测字摊前。

测字摊只是一张破木桌,上面摊了文房四宝、签简、铁尺、八卦、又盒等等,原来是测

字兼择日问封的。

生意显然极为清淡,测字先生打磕睡,所穿的那身灰袍,可能已有三五个月未加洗溜

了,袖口油光水亮,真够瞧的。

她先不打招呼,伸手在木盒内拈出一个纸卷,凑在灯笼下展开,淡淡一笑,拍着桌子

叫:“醒醒;生意上门啦!”

测字先生并末抬起头,倾转脑袋打个呵欠,睡眼惺松似末睡足,懒洋洋地说:“大梦谁

先觉?平生我自知。晤!怎么啦?”

“测字,字卷上写的是苏。”

测字先生猛抬头,眯着睡眼说:“妙,只要有钱入袋,睡死了也得苏。哦!公子爷好

俊,问什么?”

“问休咎。”

“休咎?”

“不,问前程。”

测字先生伸出鸟爪似的、干枯而筋脉暴起的手,接过字卷,摇头晃脑先沉吟片刻,方抬

起头,脸上堆起迷惑的表情,说:“公子爷如问前程,休怪在下直言无隐。”

“你说吧,我这人问祸不问福。”

“那就好,苏字草当头,疾风知劲草,好在是不怕磨难。草生墙头不怕摇,人生须如墙

头草,大风吹时两边摇,左右逢源任逍遥。公子爷,明白吗?”

“明白,先生确是高论。”

“公子如读诗书,恐怕功名无望,必须早日改行。”

“如何?”

“全字不带诗书味,守成必须就农渔。深泽布渔,或可鱼龙变化。退步种稼禾,足以培

植根本。但北地禾不生,禾生江南,公子爷远离北地,方可安身立命。”

“这么说来,本公子与功名无缘了。”

“不然,功名并非无望,只是不可循正途出身,天下间可幸致的功名俯拾即是。”

“你是说……”

“英雄不怕出身低。又道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苏字,已替公子爷指出一条坦

途,也是高高在上唯一出人头地的坦途。”

“那还得先生指示迷津。”

测字先生哈哈一笑,将手一伸,四指微招。

她从袖底取出二十两银子,悄悄地递过。

测字先生将银子在鼻端怪笑着嗅嗅,揣入怀中笑道:“好香,值得区区指引你一条明

路。”

她黛眉一皱,不悦地说:“大概你骨头发麻皮肉发痒了,胡说八道想卷被盖啦!”

“岂敢岂敢?区区不敢胡说八道。字面上写得一清二楚,如要出人头地,必须上山落

草。”

“你……你想死……”

测字先生见她真恼了,赶忙陪笑道:“休怪休怪,说几句俏皮话消痰化气,不伤大雅,

千万别当真。飞燕子路兄已到步乐亭去了。”

“他怎么老是不在?”

“指挥使府几位将爷,在那儿开了所大赌场,请路兄去监台,听说每天有三五十两银子

进益呢。”

“你去告诉他,明天午前,要他把山魑赵岱一同邀来见我。”

“请放心,在下一定把话传到。”

“有劳了。”她顿首道谢,悄然离开了三皇庙。

不远处一处卖赛梨枣的小担前,站着一位年青书生,等她离去后,摇着折扇到了测字摊

旁,“刷”一声收了折扇,轻轻地搭上了测字先生的右肩。

测字先生的头刚搭在双臂上,伏在案上仍打磕睡,猛地浑身一震,吃力地抬起头,但肩

部末动分毫,脸色变得苍白,悚然地叫:“公子爷,有何见教?”

“刚才那位大姑娘贵姓芳名?”青年书生问。

“这……”

“小生也要测字,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腰中挂一葫芦,缺少阴阳二气。”

测字先生打一冷战,苦笑道:“卜兄,有话好商量。久闻大多,如雷贯耳,我铁嘴张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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