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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皆不足为法。

他向红灯笼走,近了,渡口靠上了一条船,传来了一阵哗笑声,八名醉醺醺的排帮汉,

跌跌撞撞地走过随波伏起的木排,逐渐向渡头的木屋走来。粗野的叫啸声,夹杂着浓重的三

湘俚语。

八个人跄跄踉踉踏上了洲岸,一窝蜂涌木屋,撞开了门,一个个全爬下了。

“癫头高,打碗水来喝喝好不好?”一名倚在门角的大汉含糊地叫。

另一名一头癫疮的大汉爬做伏在长凳上吐气,打酒呃,拍着凳子粗野地穷嚷:“小八

绸,X你家娘!你自己不灌饱江水,跑来家里找水喝,自己不晓得去打?呃!这小养汉婆

真……真会灌酒吧……”

另一名大汉似乎清醒些,拍着墙角大笑着:“痢头高,你那位小养汉婆不但会灌酒,还

会吃哩!"

“你……你说甚么?小二郎。”

“会吃甚么?”

“会吃水排。哈哈哈……”

“哈哈!妙!”有人怪叫起哄。

“你这婊子养的,怎么说吃木排?”

痢头高怪叫。小二郎尚未发话,有人叫:“小二郎,告诉他啦!癫头高第一次放排,说

给听听也是好的。”

“说呀!”小八狗在门角上伸出脑袋,说完放肆地狂笑。

小二郎咽下一口口水,喝光桌上茶壶中的茶,脱下衣往墙下一丢,光着身拍拍胸膛,眯

着醉眼说:“癫头高,你听了。咱们放排的人,老实说,赚的都是风险钱。在山上怕被木头

压死,怕被老虎狼蛇虫要老命。放下江,有水险。碰上对头,咒语一念,如果排头法术差

劲,木排一散,血本无归白忙一年,钱到手,天知道会不会人为财死?所咱们谁不想快活快

活,逢场作戏不伤大雅,留些老本养老婆孩子,千万不可认真,尤其对那些婊子不许当

真。”

“你少说废话。”痢头高怪叫。

小二郎哈哈笑,往下说:“有相好的人,不止一个痢头高。你这次只放了四十排,银子

到手不到三天,你便在那婊子身上花掉了二十排,硬被那小养汉婆吃掉了一半……”

“哈哈哈……”众人一阵狂笑。

“咱们帮中流传着一个老故事,癫头高,你要不要听””

“说啦!别卖关子。”小八狗大叫。

“故事是这样的:从前……就算是年好了。有一位老乡放了卅六排到武昌,在一个烂货

身上花掉了卅五排。那婊于表现得千般恩万般爱,爱得他昏了头。银子花光了,该回家乡

啦!但这位仁兄认为婊子真心爱他,有情有义刻骨铭心,怎肯回乡?打算暂离武昌到外地找

亲友借贷充作缠头钱,方不负婊子对他的无边情意。他启程动身,婊子送她到码头上船,从

大门哭到码头,依依不舍难解难分,哭得这位仁兄又爱又怜,少不了也感到心酸,心一酸就

流下了宝贵的情泪,感上心头,顺手抓起婊子手中沾满离泪的汗巾拭泪。这一拭不要紧,他

竟号哭如丧考妣啦!你说妙不妙?”

“有情有义恩恩爱爱,难舍难分心头酸楚,怎得不哭?哈哈!”有人怪叫。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他去借钱又不是去枉死城报到,伤甚么心?不是

生离死别,哭个鸟。”小八狗大声吼。

“他为甚么哭?说呀!”另一名大汉叫。

“那婊子的汗巾里面有辣椒粉,擦在眼睛鼻子里,怎能不哭?”小二郎不带感情地说,

样子倒装得蛮正经的。

登时引起一阵狂笑,有人叫:“痢头高,今晚上你回来,你那位小养婆哭了么?哈

哈……”

“你试过她的汗巾么?”另一个怪腔调地问。

“以后呢?小二郎。”小八狗问。

“以后?那仁兄气得几乎要跳江自杀。”小二郎仍然一本正经地说。

“死了么?”有人问。

“他老兄没有跳江,死是死了,但不是跳江的而是死在故乡。他打消了借银的念头,卷

起包袱回故乡,临行诗兴大作,吟了一首歪诗给那位粉头。”

“念来听听。”

“诗是这样:卅六排留一排,泪洒江水千番爱。只道你是真情意,谁知你巾中有药

材。”

"哈哈哈哈……"

“哈哈!诗倒有点押韵,但不是律也不是绝,糟的是最后一句怎么多了一个字?”有人

提出抗议。

“你真是的,说是歪诗嘛,多一个字少一个不甚么关系?”

“哈哈哈哈!走吧,别取笑癫头高了,早点睡明天得交货呢。”有人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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