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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暖流冲苏了灵智。
“这……这是甚……甚么地方?”这人惊惶地问。
“在西河大桥下游几里的江滨废庙中。”超百霸一面在火堆中加木条,一面温和地说。
废庙不大,尚可聊避风雪,殿堂中间生起一堆薪火,驱定了澈骨的寒流。
“不要挪动。”赵百霸在一旁坐下:“我已经替你裹了伤,那一刀几乎砍开了你的右肩
肿骨。你身上穿的,是我从凶手身上剥来的羔皮大袄,很暖和的。现在,你有甚么话要说
吗?譬喻说,他们为何要追杀你?”
“哦!我……我得……得救了?”
“是的,你得救了。”
“恩公尊……尊姓大名……”
“我姓赵。”赵百霸笑笑:“你叫我赵老大好了。喂!你呢?”
“我……我叫贺怀……怀远。”
“贺兄,你是本地人?”
“城内状元坊戚家……”贺怀远走下神,尽最想把话说得清晰些:“戚三爷戚永宁,是
在下的表叔。两个月前,祸从天降。”
“贵表叔是府城的仕绅?”
“是的,是府城有身份地位的人。而我贺林远,却是曾经做过江湖混混的浪子。家表叔
信鬼、信神、信佛,甚至信巫,反正无所不信,包括信山有精,信石有灵……两月前,他中
了邪,发了疯。城南石城驿旁的本城另一位仕绅毛五爷毛奇,带他回府设坛祈鬼乩神,居然
不药而愈。之后,他成了毛家的常客,经常在毛家流连往返,最近,将家中的金银大笔大笔
往外搬,行动越来越诡秘难测。我暗中留了心,昨夜……。
“昨夜,你暗中跟踪侦伺,发现了真象?”
“是的,毛家在后院内营建了香坛,一群男女弟子赤裸裸地拜祷。我不该自恃身手了
得,跳上屋大喊大叫,却被一个黑影一脚踢落院子,我这才发觉危险,赶快躲起来。今早我
从外面返象,却发现表叔家三十六名男女老少已经失了踪,大宅换了生人,立即受到五名仆
人打扮的大汉围攻,众寡悬殊,我只好见机逃走。在城里躲了许久,发现我已经被孤立了,
似乎全城的人都在搜捕我,连捕房的人也挨户搜查,我知道大祸临头,逃出西门,在子城大
街被他们认出来了,拼命逃出城逃过桥,以后……”
“以后,挨了一刀。”赵老大摇头苦笑:“这是弥勒教吸收弟子的老把戏,手法与两百
年前他们的老教宗相去不远。不同的是,以往他们专从愚夫愚妇下九流人物下手,现在改向
富绅大户用手段,制裁的手段也比以往残暴。如果你表叔全家失了综,宅院易了主,贺兄,
不要去找你表叔一家老小了。”
“赵兄的意思……”
“那表示令表叔可能已经后悔,可能……总之,他们三十六个人,目前可能已经躺在汉
江的某一处江底,身上绑了一块大石头。”
“天哪……”
“不要叫天,天听不见你叫冤。”
“天啊!是我害了表叔,我罪该万死……”贺怀远仰天长号,声如中箭的哀猿。
“贺兄,似乎与你的寅夜窥探无关,不必自咎。”赵老大说:“如果他们开坛而没有人
讲道说法,就表示开的是戒坛,慈悲坛下弟子的法坛,都正是宣布令表叔死刑的法坛;你去
不去无关令表叔的命运。”
“天!我……我……”
“我对他们略有所知。”赵老大英俊年青的脸上,有令人难测的笑意:“早些天,我在
荆州做了一笔买卖,赔了老本,我做的买卖经常陪老本。现在,正是赚些利润补贴的时
候。”
“哦!赵恩公做……做的甚么买卖?”
“相当风险的买卖。哦!显然你已经不可能在此地生活了。”
“是啊……”
“很好,有离开的盘川,和投奔处所吗?”
“还可以找朋友商量。”
“千万不要去找朋友。”赵老大笑笑:“尤其是这种时候,朋友必定会变成最可怕的仇
敌。我给你三十两银子,你把你表叔的家境、为人、性格、远亲近朋等琐事告诉我,越仔细
越好。然后,你就离开这地方,一定得越远越好,三年两载之内不要回来。现在,你说
吧!”
汉江两岸,一批批不三不四的人,遍搜附近的村镇、山林、河岸,寻找四个失踪的人。
一天天过去了,失踪的人音讯全无,转瞬半月,搜寻的人不得不—一撤走了。
风雪已止,新年降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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