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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大的青衣壮汉,背了一个包裹,手点竹杖,从桥的那一端走来,目光不住搜视桥两侧,逐个察看以桥为家的流浪汉,终于接近了邹源。
夜色朦胧,尚可分辨人的面貌。当壮汉看清邹源的脸容时,不由大吃一惊,赶忙拍拍邹源的脸颊,叫道:“贤弟,醒醒!你……哎呀,怎么热得烫手?”
邹源知觉已失,毫无动静。
“贤弟,你……”
三个公人从两端急步而至,近了。
壮汉不曾留意有人走来,急急打开包裹自语道:“糟!他病了,先给他服下一些退烧的药……”
蓦地,身后有人冷冷地说:“不要给他服药了,阁下。”
壮汉闻声知警,火速扭身而起。
“他是你的兄弟么?”巡捕问。
壮汉已看出被人围住了,倒还沉得住气,戒备着道:“不错,他是在下的拜弟。”
“你贵姓?”
“姓鲁。”
“哦!原来是神行太保鲁二爷鲁师父。”
“你们是……”
“鲁师父才来呀?”巡捕奸笑着问。
“咱们少见,诸位怎认识在下鲁祥?”
“呵呵!鲁师父是建阳的名武师,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好说好说,在下途中有事耽搁,船沉没在苦竹滩,几乎是赶不来了。兄台贵姓,咱们见过么?”
巡捕取出腰牌一晃,说:“在下姓李,府衙门的巡捕。”
“咦!李爷……”
“请鲁师父到衙门里走一趟。”
“到衙门走一趟?在下犯法了么?”
“在下奉推官大人手示,请鲁师父去走一趟,其他的事,恕难见告。”
鲁祥粗眉深锁,一字一吐地道:“在下来自建阳,并未犯法。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又道是一字入公门,九牛拔不出,在下如不知道详细情形,既非现行犯,亦无苦主指证,要在下进衙门,恐怕难以从命。”
李巡捕脸一沉,厉声道:“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被捕了。”
“被捕?别开玩笑。”
“谁给你开玩笑?”
鲁祥也脸一沉,哼了一声把手一伸,道:“拿来,阁下。”
“拿什么来?”
“知府衙门缉拿鲁某的手令,或者提人的提签。”
“哼!你还不配发提签。”
鲁祥冷笑一声,冷冷地说:“如果没有提签,而阁下又未穿公服,谁知阁下的身分?凭你们口中的话,就能随随便便捕人?你们也未免太无法无天了。哼!说不定你的腰牌也是伪造的呢,再拿给我看看。”
李巡捕大怒,厉声道:“姓鲁的,你想拒捕不成?”
“在下并未犯法,何谓拒捕?走开!”
李巡捕从衣下抖出铐链,尚未全部取出,鲁师父已冷笑一声,猛地飞起一脚,先下手力强,后下手遭殃,“噗”一声响,踢在李巡捕的丹田上。
“哎唷!”李巡捕狂叫,屈身后退。
鲁师父一脚得手,身形未稳,另两名巡捕已一拥而上,“噗”一声响,右肩挨了一铁尺,接着,右手被人擒住了,冷气森森的匕首,已抵在他的肚腹上,叱声震耳:“住手,咱们奉命捉人,死活不论你想死么?”
鲁师父右肩已伤,怒叫道:“在下要知道罪名……”
用铁尺打他的人扭转他的手加铐,冷笑道:“罪名是拒捕,这就够了。”
“你们……”
李巡捕咬牙切齿地抱住小腹迫近,恨声叫道:“先将他勒在柱上。”
两名公人应喏将鲁师父勒在柱上,动弹不得。
李巡捕拔出铁尺,凶狠地叫:“大爷要收回本利,再替你安排好去处。”
“噗噗噗拍……”铁尺雨点似的在鲁师父身上落实,只打得鲁师父叫吼如雷,拼命挣扎。
宿在桥上的流浪汉,皆被叫号声所惊醒,纷纷走近观看。
先前与柏青山说话的化子叫道:“不能再打了,公爷。再打要出人命啦!这里又不是公堂,你们……”
“闭上你的臭嘴!”李巡捕怒叫。
吼的化子吃了一惊,但依然接口道:“你们这是用私刑,知法犯法……”话未完,“噗”一声响,左肩颈挨了一铁尺。
“打死你这臭化子。”李巡捕怒叫。
化子抱头鼠窜,狼狈已极。
“咱们把人带走。”李巡捕向两同伴叫。
两人分别扛上鲁师父与邹源,李巡捕则带了包裹,匆匆过桥走了。
城门已闭,三人沿城根南行,不久,便到了平政门与广德门之间的江滨,向停泊在岸旁的一艘中型客船低唤:“施三哥在么?”
舱内钻出一个黑影,答道:“不在,已到白鹤山灵泉山房去了。你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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