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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神决含笑道:“当时地方传言,弘光秃贼及汪元兴那斯虎怅遇着果报神,遭到了天谴,被拘拓下地狱。我听到民里绘形描影,说得煞有其事,我还纳闷好久呢!”

“纳闷?”

“传言虽然荒诞,却与真相差距不远。”

文世全微微颔首,继续阅读文件。

这时候,展千帆探首舱内:

“我可以打扰了吗?”

文世全朝他挥挥手:“你这孩子在舱外走来走去,究竟在忙些什么?”

“交代下人一些事倩。全叔,您看过书契了?”

“少和全叔打马虎眼儿,老实告诉全叔,你葫商里在卖什么膏药?”

展千帆迎视文世全精锐的目光,他拿起一张纸平放于桌上,用纸镇镇稳,然后竖笔润墨,挥洒一片龙跳虎卧--“狂风怒卷宁静海,疾雨恨压明镜台,万丈雄心逐云宵,金戈铁骑论成败。”

文世全与梦神决神情俱震。

文世全在“如来”字旁,划上直线。

“何解?”

文世全凝目注视展千帆。

展千帆恬静一笑:“前世茫茫未可知,来世悠悠不得窥,药师如来渡今世,而小侄肉眼凡胎能够见的,也只是今生的荣枯。全叔,侄虽不肖,犹思箕裘家业,在此恳请全叔鼎力玉成。”

文世全目光疾闪,端详展千帆好一段时间,而后他一言不发,迳自在书契上画押按印。

“谢谢你,全叔!”展千帆将书契交给武景。

文世全挥一挥手:“要谢去谢梦当家,是他说服了我!”

“禅决当然也要谢,”展千帆望向梦禅决:“不过在谢你之前,有件事儿却要先麻烦你!”

“谢和麻烦都收回去!”梦禅决含笑道:“是什么事可以让我效劳?”

展千帆走到窗边,拉开棉絮锦帘,抖散了一片雪幕,道:”待会儿不论有任何情况发生,请代我守护全叔!”

梦禅决道:“莫非有警?”

展千帆攸地一笑:“别紧张,我的好兄长,凡事往好处想,往坏处打点,是小弟一贯的作风,现在且定下心,听我唱出满江红,看看能不能博君一个满堂彩。”

展千帆说罢,走向左弦处,那儿有一名船夫正捧一束竹削的细矛,呈给展千帆。

“二爷,照您吩咐!”

“辛苦了,何四哥,过一会儿还要借重你的操舟之术,你先下去吧!”

船夫哈腰称“是”,转身离开。

展千帆抬目望江面,只眼陡射一团杀机,神情肃冷直比寒湖:只见他搪起竹矛,慨然长歌,歌声浑雄磅礴,云宵。

“怒发冲冠,凭阑处,弥游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凄激烈,

三十助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其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

为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冉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重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阕。“

文世全忍不住拍案赞道:“呀!怪不得人称展家二少君是“江州才子”,“溥阳之主”,他这首“满江红”将岳武穆的悲壮豪情诠释得淋漓尽致,直教人热血沸腾”梦禅决颔首附合:“记得家父曾经说过,展毅臣得天独厚,膝下二子,一为篇芝兰,一为玉树,皆是人间之瑰宝,门庭之栋梁!”

“说得好,”文世全翘起拇指:“千舫淳郁有如芝兰,千帆挺拔好此玉树,毅臣倘若泉下有知,也该感到骄傲!”

他们俩,一边说一边走至弦旁。

只见展千帆目光如冰,冷视江面!

“展某已经示警在前,既然三位执迷不倍,那就休怪展某心狠手辣了!”展千帆扬声道:“何四,启航!”

展千帆语声才落,楼船立刻顺江疾行,朝江岸码头接近。

站在横木之上的展千帆,蓦然沈喝一声,振臂射出三支细矛,旋即江面翻涌一片红浪,跟又冒出三个人,挣扎呼救。

展千帆拾起两根竹竿,分别指向最近的两人,听任另外一个人逐波沉浮。

“陆冬水寒,你们支撑不了多久,想不想去陪那位仁兄同赴阴曹?在下听说那儿又黑又冷,结伴儿去才不会寂寞!”

“不要啊,二魁君,请救救小的,让小的上舟!”

“咦?”展千帆刻意振了一振竹竿:“你们不是来毁我的船么?”

“二魁君饶命,”两人拚命地嘶喊:“我们只是听命行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展千帆冷冷地道:“要我不计较,那就得看你们自个儿的造化了,现在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答得展某满意。今儿的恩怨一笔勾销,如果答得不好,这条溥阳江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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