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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这些事怎么那么多?”德元帝疲得很,“查出什么人都全部处死,包括江南那些参与这谋反案的人。”
林怀治皱眉道:“江南官场腐化怕是严重,查起来从上到下都不方便。”
德元帝看向林怀治,沉吟道:“怀治,身为君父,这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事情交代下去,自然会有人去查,至于这个结果,只需挑一个你喜欢的处理就好。过程从来不重要,因为你只负责结果和开头,若是事事亲为,你就会发现这个世道与你认知的不一样。”
“人皆存贪念,亦有不完美之处。”林怀治从来知道德元帝对于臣子的态度,却没想到他如此看待。
德元帝朗声笑道:“一条政策从中央到地方,每位官员都有自己的见解,我朝重谏官,广开箴言,可有时他们并不是为了这个天下好,而是就想揪出天子的错。想让帝王与他们一样,时时刻刻都犯错,天子一怒诛杀他们还有可能让其留名青史,于是就更拼命上谏。”
“殊不知,儒法孝义只是禁锢他们的枷锁而已,圣人可从来不会看这些书。皇家才是话语权的拥有者。”
真干起事来,帝王可选择的刀会比官员能选择的更多。林怀治答道:“儿子明白,何才文谋反一事御史台自会审查清楚。”
如今的御史台,徐子谅不在,是他和另外两个人说了算。德元帝的意思,是让他不要插手太多。
“我的六郎长大了,懂得为父亲分忧了。”德元帝笑着抚上林怀治的鬓,随后又看到他的眉眼,似是感慨:“你跟你二哥只有这双眼睛像,怀清就总是拿孝和礼法在前头说话,殊不知这些是压不住那群狐狸的。”
时间好似停了些许,林怀治苦笑着点头:“二哥孝友仁慈,我及不上他半分。”
德元帝面容也有些沉重:“仁慈有时好,有时不好,这个量永远拿不准。”发觉话题有些伤情后,德元帝听着风雪声,笑着说:“外面雪大了,你别走了。”
说罢就起身牵起林怀治的手走向书房,说:“来,跟阿爹下两局棋。”
林怀治看着德元帝的背影,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小时候德元帝也很喜欢林怀清,但孩子长大,就不会是孩子,而是臣子,是一位将来要跟他分权力的人。
有刘千甫和陈仙言日日吹风,他对林怀清的芥蒂越来越深,最后深到默认儿子被毒害。
而陈仙言和白嫄又何曾不是这样,她们的一生都活在皇权下。
君欲其死,下必遵之。
德元帝给白嫄的祖父母等都追了官,又给在世的几位朝官都升官赐了男爵。
江南也是大雪纷飞,郑郁写好官员应奏给陈仙言的祭文,用纸糊糊好后,封好火漆,说:“如今这长安局势怎么样?”
杨立也写好自己那份跟郑郁的装在一起,答道:“朝廷让大查谋反一案的文书已发到崔山庆手里,是刘仲山亲自转下来的。章顺皇后崩逝,百官哭丧,我觉得依旧没什么变化。”
郑郁拢紧裘衣,思索片刻道:“今冬江南无忧,军饷赵贞国也挤出发了下去。如今刘仲山让崔山庆来查前头的军饷,那这赵贞国与马远就是瓮中鳖。”
“他俩胆子大,贪污军饷的事我已经安排好。”杨立说,“这林潜待在这里也时时想回长安,只可惜有人阻路。”
郑郁笑着给杨立斟好热茶,两人对雪景而谈。
扬州大都督府内,赵贞国实在气愤,朝马远喝道:“朝廷这又是发什么疯?要彻查何才文贪污的事情?!查来查去,会查到谁头上?”
查到他们头上。
“你别叨叨了!”马远站在屋内也是一脸烦躁,“文书是政事堂下的,政事堂谁说了算你不知道?”
这时赵贞国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咧嘴嗤笑:“狗日的刘千甫!他把我们卖了?凭什么?!他在江南干这么大一桩伤天害理的事情,到现在就想擦干净屁股了?”
“是局势乱了。”马远一声长叹。
赵贞国是个要死也要做个好死鬼的人,追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局势?长安的官场不是一向在他手里吗?他妈的!章顺皇后去世,他背后的太子就是棵摇钱树,他还能把不住什么局势?!”
马远说:“有人在我们身边捅娄子,长安那边也有。我和你逼他把军饷落在修葺房屋的款上,怕是惹急了他,更别说何才文的家产。”
“身边捅娄子那个肯定是郑砚卿,祸国殃民!那长安会是谁?袁维之都走了,还有谁斗着他?洛阳借粮这又什么好惹的?”赵贞国再也坐不住,拉着马远的袖子说,“这笔钱咱们一起干的,如今何才文死了,他想查,这是自报家门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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