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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用手指擦掉,收拾好情绪才转身,又很快顿住脚步。
最高的台阶上站着个头极高的影子,他本来是侧身藏在屋里的,但又破罐子破摔不准备隐藏了,就这么明晃晃地立在桂花树的隐蔽后,不知道默默站了多么久,很听话,没出声,直到听完最后一个字音。
乔横林走下去,然后将季鹤抱上比自己更高的台阶,他又一次能仰视季鹤了,就像小时候一样,他力图攀高和超越的日思夜想在这一刻休止,将上位的姿态交还给他最喜欢的季鹤。
乔横林轻轻抓住季鹤受伤的那只手,将侧脸放在他的掌心,像小狗一样哼唧着埋怨。
“不是自作多情是什么呢?很会背成语的季鹤,你应该肯定地告诉他,我超爱你,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第九十七章 爱与幸福(完
书店又收拾起来了,乔横林攒下的一些钱全部拿来买了二手的实木书柜,尽管现在还没有钱进到一大批的书,不过他们有很充足的时间,就算一天攒一本,也不算太慢。
单独隔开的角落仍然摆放茶几和棋盘,还没有打出招牌,又有小老头晃悠悠地赶来,这里是只允许下围棋而不许下象棋的,因为书店的小主人不喜欢听吃掉对方象棋时磕碰的声音。
就连下黑白棋都不许落得太大声,不然小主人的守卫者就会跳出来,丝毫不留情面地指责老头:“你的落子必须得更温柔一些。”
有一天乔横林睡醒满头大汗,告诉季鹤季君给他托梦了,说骨灰放得太远,他都看不到别人对弈了。
季鹤说他迷信,但很快的,擦拭得很干净的骨灰坛从柜台里的壁龛里移到了茶桌那堵墙前的柜子上。
他反复测试,确保这是观棋的最佳视角,才假装不在意地告诉乔横林,今晚做梦可以告诉季君,他无理的心愿达成了。
乔横林又要开始复读了,但他为此闹了很大的脾气,红着脸说哪有人学了两年还没考上大学的,他已经是大人的年纪了,绝不能跟小屁孩儿一起坐在教室里。
因为他表露出宁死不屈的意志,季鹤答应他可以在家学习,但这完全不能成为他偷懒的法子,季鹤一向是既严厉又认真的老师。
他早上六点就会叫醒乔横林,背完一篇文言文和三十个英语单词才许吃鸡蛋和豆浆,上午要乔横林捧着书到柜台前听讲,下午要乔横林刷上四个小时的题目,然而那些题季鹤半个小时就能改完,晚饭后的所有时间,他会一道一道地给乔横林复盘。
只要季鹤叫一声“乔横林”,就说明他短暂的休息时间又结束了,乔横林很难过,他再一次拿着户口本跟季鹤商量,他能不能改成季横林。
“就算是季林横,也要把默写的错字抄五十遍才能上床。”
季鹤毫不留情地驳斥了乔横林的小心思,转身后眼角的小痣才活泼地跳起来。
然而季鹤自己却不打算继续攻读大学,他对乔横林说自己已经体会过大学的感受,而且并不喜欢。
但乔横林半信半疑,他以为季鹤是担心学费问题,说如果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一个上不了大学,那个人应该是自己。
“不是的,你去上叫做避短,我去上叫扬长。”
季鹤讲给乔横林听,循循善诱道:“你觉得扬长重要还是避短重要?”
“扬长重要。”乔横林说。
“不对,”季鹤一本正经地告诉乔横林,“反正你想上不想上都得上,这里不雇佣没有本科学历的员工。”
然而小浦书店的两任老板都是高中学历的。
季鹤半夜爬起来给季君上柱香,别扭地说自己小时候不应该嘲笑谁他没考上大学。
事实上,季君去世之后,黄秋风才告诉他,他爹是特聪明的人,小时候不爱学习,但是班级考试永远是第一,且文理双修,替很多男同学写过情诗,又帮很多女同学解过数学题,人品脾气也特好,唯一的缺点是心脏不好,有一回打篮球直挺挺地晕了,后来再也没人敢邀请他。
可他还非要打,于是大家都会故意让他,不敢撞不敢拦,硬是让他直到发福放弃这项运动之后,还一直以为自己是投三分的高手。
“你妈妈是文艺兵里最出挑的一个,但是大家只以为她长得漂亮或是舞跳得好,其实有一回我听见她在操场背红楼梦,那片段背得是一个字不差。后来跟季君在一起,玩起飞花令,一天一夜都不停,我也插不上嘴…..”
黄秋风说他知道季鹤的考量,也理解他不想继续念大学,更明白为什么季鹤一定要乔横林读书。
“小满胜万全,你想平平淡淡地经营好书店,养好乔横林,叔明白,聪明的人做什么都会很成功,小乔林呢,走最普通的路,就是最适合他的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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