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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质疑发布者所采用的数据的合理性,一边不动声色地移开自己的视线,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玻璃杯。他的脸被棱形的表面切割成不同的碎片,它们参差地分布其上,却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一张完整的、可以看清表情的脸来。
许轻起身去打电话,没了一个时刻观察自己的人在旁,迟佑庭几乎立刻就按耐不住地转过头,再度看向了几张桌子之外,正和一名金发女性对桌而坐的连歧。
这种场景太熟悉,迟佑庭甚至不用加以思考,就能猜到他们在做什么。
他一时嗤笑,原来六年的时间,连歧都没相亲到一个能让庄珮之满意的对象。
他开始抽丝剥茧地分析。和庄珮之安排的女孩子见面,能让庄珮之宽心,属于有意义的重要事项,大概能评到七级以上。但这场相亲可能没有结果,那么就纯粹是浪费时间,还要再往下减两级,改定成中下游的位置,既然只是可做可不做的事,那也就不需要多认真。
迟佑庭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用连歧的思维方式来思考问题,一时又惊又气,当即撇开眼,开了摆在角落的酒。
许轻回来时,他已经连着喝了一瓶,菜却没吃两口,整个人醉眼朦胧地靠在椅子上,好半天才眨一下眼睛,像个长满了生锈齿轮的陈旧仪器,正艰难地维持着基本的运行状态,再多一点都没办法匀出,许轻叫他的名字,他也只是迷茫地眨眨眼。
迟佑庭酒量很差,以前的一次庆功晚会上,他还因为不会喝酒被几个低年级的同学嘲笑,而他虽然醉得神志不清,但却气焰汹汹地跟人吵了一架,把对方说得毫无还嘴之力,俨然不是现在这副脆弱得不堪一折的模样。
“还好吗?”许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小声问道,“我打电话叫佑星姐来接你吧?”
迟佑庭迟缓地摇了摇头,但又没再说别的话,许轻只好坐下来,打包好了没吃完的菜,找老板买了一个保温袋装好,准备去附近的药店买点醒酒药,忽然发现迟佑庭的视线其实一直看着一个地方没动,他疑惑地顺着看过去,发现那里只是一张空桌子,一个服务员正在打扫桌面。
许轻心头一动,连忙追过去:“你好,请问刚刚在这里吃饭的人去哪儿了?”
服务员指了指门外的一辆车,许轻推门出去,只看到后车门关闭时一点一闪而过的衣摆,车窗拉得严实,他没能看见里面坐的人是谁,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后车门再度被推开,一个女人下了车,径直朝着许轻所在的方向走来。
“你好,你有没有看见一条丝巾?”女人走到桌边与服务员搭话,服务员摇了摇头,她便自行翻找起来,半天也没找见,正皱着眉发愁,连歧与许轻擦肩,站定在门边。
“没找到吗?”
“是呀,可能掉在别的地方了。”女人无奈地笑了笑,“算了,我们先走吧。”
“许轻!”
迟佑庭突然的喊声中断了许轻酝酿好的话,他生生收回了打量的视线,快步走到桌边,问道:“怎么了?”
“没有了。”迟佑庭晃了晃空了的酒瓶,因醉酒而拖长的音调软而轻,形同撒娇,“再来。”
许轻拒绝得很快:“不行。”
“为什么?”
“因——”
“迟佑庭?”
许轻回过头,看向站在身后的连歧,觉得他眼熟,但没有想起是谁:“请问你是?”
连歧却没有回答他,他不发一言地走到迟佑庭旁边,看了看他的脸色,声音很低:“不是说不喝酒吗?”
“不要你。”迟佑庭眯起眼认清了他的脸,嘟囔两句,踉跄着扶住了许轻的肩,催促道,“我要回去。”
“迟——”
“我要回去!”
第5章 岁又除(五)
连歧伸出去的手被迟佑庭毫不客气地打开,声音很大,能听出用的劲不小,许轻一时怔愣,连忙扶住迟佑庭,单手拎起桌上堆着的东西,面带歉意地冲人笑笑:“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走出去几步,许轻侧头看了一眼,倏然记起,这人是连歧。原来迟佑庭如此,是因为连歧吗?当年迟佑庭没有和他多说过分手的事,他并不清楚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时也不好擅作主张,只能充当司机把人送回家里。
迟佑星抽不开身过来,许轻便暂时留下,安顿好醉得一塌糊涂的迟佑庭,见他昏昏然半睡半醒,这才放下心来出门去买药,门刚关上,躺在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怔怔地盯着顶灯看,直看得眼前冒起白光,眼角因不适而渗出湿意,才不情不愿地别开头,缩在靠墙的一侧用力呼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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