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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歧被他吼得一颤,徐徐放下手,看着迟佑庭冷硬的侧脸,知道他还在生气,却还是因为连潮寥寥几句话在暴雨天跑去西郊找他,心软得一塌糊涂,嘴上说那么多,不过是言不由衷。
在车在地下停车场里再一次停下时,他没有推门离开,而是直起身,用很别扭的姿势抱住了他,从迟佑庭身上偷走了一些温暖干燥的洗涤剂的气味。
迟佑庭浑身僵硬地坐在那儿,既没能遵守理智的声音把连歧推开,也没能听从情感的宣告将人反扣进怀里,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松了又紧,直到耳边响起一声痛吟似的低哼声,他才慌忙回过头,扶住了连歧的肩膀,追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连歧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忽然觉得烦人的头痛也可以被谅解了。他虚虚地握住了迟佑庭的手腕,用着嗔怪的语气,面上却是无奈的:“你是不是傻啊。”
明明很生气,为什么还要担心他、关心他,好像一个热衷于不平等交易的笨蛋。
“……走吧。”迟佑庭抽回手,拉开车门,站在门外看他,发现连歧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变成了一只易碎的玻璃瓶,轻轻晃动一下,都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迟佑庭觉得烦躁,想摔上门就走,来回踱步两圈,骤然倾压下去,抬着连歧的下巴凶狠地吻他,不像是情人间的温存,倒像是要把人生吞了,暧昧的水声被狭小的空间放大,迟佑庭情难自禁地抚上连歧的脸,摸到满手冷汗,瞬间清醒过来,把人拉开,看着他比刚刚还要难看的神色低骂了一句,绕到副驾驶那边,扶着连歧的手臂,问他:“还能走吗?”
连歧点了点头,他便带着人往外走。从停车场可以直接到公寓,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墙面倒映出他们紧扣在一起的手,迟佑庭像才发现,倏地松开手,转而抓住连歧的小臂,一路把人送进宿舍,不由分说地按在了床上,问:“是头痛吗?”
连歧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嗯。”
“先躺着。我去找药,吃了睡一觉,看醒来会不会好点。”迟佑庭脱掉羽绒服,拿了水壶烧水,弯腰翻着柜子,从医药箱里找出一盒布洛芬,拿了一粒在手里,靠在桌边等水烧好,视线本落在水壶上的红灯上,慢慢地就偏移了位置,望向了一旁的连歧。连歧闭着眼,汗湿了的额发垂下来,倒真印了连潮那句“看上去快死了”的形容。
迟佑庭无声地叹了口气,拿两个杯子来回倒着热水,试了下温度觉得差不多了,便拿到床边喂连歧喝。
药就着水吞下去,连歧偏了偏头,冰凉的脸颊贴在他的手心上,一副全然依赖的姿态,让迟佑庭几分钟前决定照顾连歧睡下后就离开的决定荡然无存。
他忍不住摸了摸连歧的眼皮,滑到鼻梁,还有那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唇,用力按了一下,一听见连歧的哼咛声便松了手,低下头抵着连歧的额头,有些受不了:“连歧,别让我心塞了。”
“……对不起。”连歧蹭了蹭他的额头,呓语似的说,“我想你……我想你的,佑庭。”
迟佑庭被正中软肋,有些怀疑连歧是不是故意的,但看他难受的样子就舍不得责怪,静静地看了人一会儿,等连歧的呼吸慢慢平稳下去,他才轻手轻脚地上了床,钻进被窝,手脚并用,把人严丝合缝地抱进怀里,圆了从昨天上飞机起就一直记挂着的心愿。
他掩耳盗铃,告诉自己,只是抱一会儿,不是和好。
第38章 欲辞枝(六)
连歧醒来时,迟佑庭已经离开,只剩下床头柜上摆放着的水杯,告诉他昨天的记忆并不是自己头痛之下臆想出来的幻觉。想了又想,他还是拿出手机,和迟佑庭说了“早安”。
他们好像调转了身份。以前往往是迟佑庭事无巨细地分享着一天的事情,而连歧百忙之中回上一两条,现在却换成了连歧偶尔发过去的消息填充着对话框。
梁时见他看手机的次数比以前要多很多,觉得奇怪,笑着打趣,连歧充耳不闻,没给半点反应。
庄珮之要了他的排班表,没说什么,但连歧还是猜她大概有些后悔当时听了连世初的,让连歧进了临床项目组,而不是直接去搞科研,想要大片的空闲时间成了在干海绵里挤水,难上加难。
眼看快到元宵,连歧还记得迟佑庭说过的话,但迟佑庭不提,他也不好主动掀起这个敏感话题,退一步来说,他自己这边是打结的线团乱七八糟,却要坐到迟佑庭的妈妈面前义正言辞,连歧再八面玲珑,也很难做到在泡沫砖打起的地基上建高楼大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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