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页(1 / 1)
('
连歧错愕地看着他,没想到迟佑庭会被吓成这样,本想说没必要这么过于惊慌,但意识到自己的手依旧被人紧紧攥着,到底还是闭上了嘴。
“我在学校门口碰到连潮,她说给你送东西,你不接电话,让我捎给你,我就想顺便来医院看看,然后、然后就听……”迟佑庭闭上眼,有些艰难地喘了口气,放平了声线,嗓音嘶哑,“连歧,你要把我吓死了。”
“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迟佑庭的声音越来越小,“那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会后悔死的。”
周围是吵吵闹闹的人声,而帘子隔出一片狭小的空间,空气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从迟佑庭身上流出来的恐惧,连歧心有所动,忍不住伸手捧住他的脸,轻轻地吻了吻,又说了那句他对迟佑庭说过很多遍的、无力而苍白的道歉:“对不起。”
迟佑庭磨磨蹭蹭地张开手臂,再度抱住他,担心压到连歧的伤,克制着力气。他想,只要连歧还在,有些事情不需要一直膈应着,与其浪费时间还吵不出什么结果,不如先暂且搁置,等到时机成熟时再一次性解决,上次的长时间冷战他已经受够了。
他正准备开口,小徐留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起来,还没等他看清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什么,连歧已经抽开身,快速地按了接通:“老师。”
迟佑庭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静静地看着他。
“嗯,好的……好,可以……您也注意身体。”连歧很快挂断电话,看见迟佑庭欲言又止,便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陪我休息一下吧,晚上还要去负荆请罪。”
迟佑庭一时不察,稀里糊涂地被他扣住了手指,有些别扭地想抽开又怕连歧伤心,闷闷道:“请什么罪?”
“这段时间他找我几次我都推掉了,总要给人道个歉。”连歧笑了笑,“挨顿骂什么的。”
迟佑庭放轻声音:“推掉了?”
“嗯。”连歧躺了下去,侧对着他闭上眼,“答应你的。”
迟佑庭没出声,呆了半天,猛然掀开被子,挨着连歧躺进了被窝,犹豫了一会儿,手臂往上挪了挪,避开了连歧腰上的伤,鼻尖贴着连歧的衣领闻了闻,有些不爽:“你换了洗衣液吗?”
连歧的鼻翼动了动,想了想:“这件衣服一直放在值班室里,可能染上了哪个医生的香水味。”
他虽然有洁癖,但对气味并不是很挑剔,平时用香水盖住消毒水味也只是出于社交礼仪,况且这点清淡的果木香也不算太刺鼻。
迟佑庭抿起唇,睫毛动了动,眼帘落下,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摇身一变成了个固执地发脾气的大男孩,说着很不讲理的话:“你先睡,我等下拿衣服过来给你换。”
连歧觉得没必要:“太麻烦了吧。”
“换。”迟佑庭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冷酷地说,“我的时间我做主。”
连歧无言,只好放任他去了。
他们没再提之前的事,而那也因庄珮之的临时出差,搁置了计划便暂时不了了之,然而积弊就像开春时来不及防备的野草那样,从稀薄的太平底下丝丝缕缕地蹿了上来。*
等他们意识到时,这段关系的田园里早已经杂草丛生了*。
第39章 参差起(一)
从云湖园里出来,连歧没忍住咳嗽了两声,想起林祖清似是而非的态度,有些忧心忡忡起来。即使清楚林祖清是不会和庄珮之打小报告的人,但凡事都经不起水滴石穿的威力,要是一直这么把老人家惹得不快,恐怕庄珮之迟早会知道。
对林祖清他还能找些借口,对庄珮之就很难了,毕竟是亲妈,庄珮之太了解他的一切,知道连歧绝不会是违背师令的人,一旦发现他行为举止变得反常,极有可能暗地里观察他,到时候他在明庄珮之在暗,实在是防不胜防。
有些事就是一个长满了针眼的网,抓在一起时密不透风,一旦事情堆多了,将网撑开,那些针眼就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往外泄露着些不痛不痒的风声,风声积少成多,必然发酵成一场大风暴。
不过凡事皆有两面,看到弊端的同时,连歧也发现了一个优势——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加了解庄珮之,知道从什么时候、什么契机入手会更合适,也知道庄珮之的“度”在哪里,他可以制定一个对迟佑庭影响最小的方案,潜移默化地完成这件事。
而迟佑庭太过锋芒毕露,要是和庄珮之正面对上必然是一场糟糕的唇枪舌战,他不想让迟佑庭经历这些动荡,也不想让他听到庄珮之的那些明讽暗骂。
权衡利弊之后,最佳的选择就是由他独自完成整个计划,等庄珮之最初、最猛烈的那阵劲儿过去了,他再告诉迟佑庭,让对方心里有个底,这件事被庄珮之接受基本也就是板上钉钉,只需要等日积月累的催化。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