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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没那么大了,他能清晰地听见其他人讲话的声音,却唯独没有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迟佑庭抹了下脸,胸口堵着的一团气跟被火上浇油似的,烧得愈来愈旺,肝胆欲碎,骂道:“母子俩一个德行。”
就连已经算正常的连潮,有时候说话都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口气,不愧是一家人。迟佑庭气得七窍生烟,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把地图炮,“哐啷”一下把门摔上了,来回踱步了好几圈,觉得自己真该把庄珮之说的那些狗屁话录下来让连歧听听,看看他俩是不是一个嘴脸!
他抱着手臂在椅子上坐下,打算等连歧回来就跟他好好说说他妈干的好事,结果等了半小时都没见人,迟佑庭更气了,抓起手机想打电话,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上赶着找事,便忍了下来,继续坐着等,隔一会儿就看一眼时间,数字跳到22:00的时候,连歧推开了门。
“你——”余光瞟见他左手上拎着的袋子,迟佑庭一下卡了壳,这才意识到连歧是去买饭了才回来得晚。他走过去,接过连歧右手上拿着的伞,开门撑在了外面,语气缓和了些,“要晾一晾再拿,一点生活常识也没有。”
连歧把袋子放到桌上,脱了外套:“先吃,菜要凉了。”
“……你不知道我在生气吗?”迟佑庭睁大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你怎么能从容不迫地让我吃饭啊。”
“我哪里从容了?”连歧转过身,撑在椅背上的手暴起了一层青筋,像是在竭力抑制着什么,声音很低,“佑庭,学校里有很多人都认识我。”
迟佑庭沉下脸:“什么意思。”
“他们知道我是连歧,也知道我和庄珮之的关系。”连歧闭上眼,“很难说其中会不会有人议论,最后传到她的耳朵里。佑庭,现在还不能冒险,而且我感觉她——”
“哦,这样。”迟佑庭不无讽刺地说,“我一没犯法二没违背社会良俗,她能把我怎么样?拉出去游街暴毙吗?还是说你借着你妈当挡箭牌,其实是自己想把我这个不稳定因素剔除掉?毕竟一个过得风生水起的高端人才,总不能多一个会被人诟病的污点。”
“……你说什么?”连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根本没想到迟佑庭会这样想自己,手越握越紧,掌心一阵钝痛,缄口钳舌了半晌,松开了手,连外套也没拿,和迟佑庭擦肩,径直走了出去。
迟佑庭和连歧吵了几次架,这还是头一次由连歧先发起了冷战。
第43章 只天知(一)
头几天里迟佑庭心里有气,纵是知道自己把话说过了也不想承认,梗着脖子不肯主动去找连歧和好,再加上手上事情本来就多,一忙起来更没空想七想八,每天早出晚归,跟行踪成谜的连歧连个照面都打不着,莫名其妙地把这不尴不尬的氛围持续了下去,要不是看到连潮发的祝贺出院的朋友圈里出现了连歧的半张脸,他都快忘了他已经很久没跟连歧说过话了。
他算是明白了,比起他弄的那些不温不火的小打小闹,连歧的冷处理才是人外有人,几年不见得来一回,来了就是伤筋动骨,体无完肤,以迟佑庭的等级完全不是对手,基本被按着虐。
迟佑庭看到照片的这会儿就已经消了气,偷摸着把照片存了,又用了寥寥无几的“有话不直说”话术库存,跟连潮打了半天弯弯绕绕,总算弄清楚连歧的动向——正在送她去美院的路上,把她安顿好了就会回去。
迟佑庭一下紧张起来,加快速度写完课程作业,又没事找事地整理了一遍书柜,翻出一些最近不需要看的书收到橱柜里,还把本就干干净净的宿舍从头到尾打扫了一次,门口响起钥匙相互碰撞的声音时,他刚要把抹布过水。
骤然出现的连歧让迟佑庭本就七上八下的心跳得更快,连基本的动作都不会做了,像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一样缓慢地转过头,下意识举起了右手——正拿着抹布,和连歧打了个招呼。
连歧站在门口没动,大概是觉得他的造型很奇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等到迟佑庭逃似的进了洗手间,他才把门带上,走到自己的桌子边坐下,打开电脑。
迟佑庭整理好仪容出来时,连歧已经敲了好一会儿键盘,正在速度很快地摁鼠标,滑轮滚动时的轻微声响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动静。
迟佑庭深吸了一口气,堆了满腔的话前仆后继地奔到嘴边,又突然卸了劲,变成了漏气的气球,几秒之内就放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他还是没能开口跟连歧示好。
两人相敬如宾地待了一下午,快到六点,连歧关了电脑,拎上包走了。迟佑庭听着这人毫无眷念的关门声,心口的那点怒气霎时死灰复燃起来,别说示好,都开始考虑要不要再发几条消息过去斥骂了,握着手机看了半天,发现连歧的头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捧花,那花长得还不怎么好看,红不像红,艳不够艳,还不如迟佑星“想开了”的莲花头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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