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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动。”迟佑庭掀开被子下床,拉着连歧推到一边,找了块毛巾把玻璃碴子包起来倒进垃圾桶里,回头时见连歧还是站在那儿不动,瞳孔微微失焦,失神地望着地板,心中大骇,快步过去追问,“到底怎么了?”
“是因为我吗?”迟佑庭自顾自地分析起来,“我不该那样说,对不起,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只是有点……”
连歧觉得他身上已经结了一层冰,通体冰凉,吹出来的暖风毫无用处,却被迟佑庭的话轻而易举地敲碎了,他难以自控地颤抖,本能地追寻热度,便指挥起手臂,将迟佑庭抱紧,鼻尖萦绕的气息让他平静下来,被包裹进安全而柔软的庇护所里,觉得就连冷漠的庄珮之,他都愿意给予祝福了。
迟佑庭呆了呆,好半天才抬起手回抱住他,嘴唇试探地碰了碰连歧的脸颊,见他没躲开,才往下微移,落到嘴唇上,很慢地碾磨着,收敛了牙齿,只是轻轻地吻,如同安抚,过了片刻,连歧冰凉的手牵住了他的,呓语似的:“我不是生你的气。”
“我在生我自己的气。”
他从来不会怀疑迟佑庭会抛下自己,而这份安全感正是迟佑庭给他的,可迟佑庭却总是容易想七想八,好像很不放心,也很不信任,最初的震惊过去,连歧便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他开始抽丝剥茧地复盘,想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以至于让迟佑庭这么提心吊胆,疑神疑鬼地猜忌他。
看得越多,他越觉得自己可恶,无穷无尽地汲取着迟佑庭带给他的情绪,却没能回馈过去等量的、或者更多的价值,把他的心上人推上了钢丝,无知无觉地冷眼旁观,如果没有这一码事,他大概要等到迟佑庭摔得支离破碎才能发现。
“佑庭,”连歧抬起下巴,靠近了迟佑庭的耳朵,“我是不是很少说啊。”
“你是最重要的……你不在那个数值标准里。”连歧闭着眼睛,指腹摩挲着手背,握得很紧,“我爱你。”
迟佑庭安静很久,再有动静时却是将连歧抱上床,依旧沉默,吻却变得用力,顶开牙关搅弄着,手心顺着脊背下移,揉皱了衣摆,把连歧从雪白的毛衣中剥出来,摸着他有些凉的皮肤,哑声问:“冷吗?”
连歧摇了摇头,手臂压上迟佑庭的后颈,续上了被打断的吻。
迟佑庭抬手关掉了台灯,抱着连歧翻进被子里,撑起一片狭窄而隐秘的空间,鼻尖磨着鼻尖,呼吸变成挤在一起的丝线,稠浓地发酵着,似蛊也如饵,勾走了迟佑庭心中仅剩的一点理智,压着连歧的腿,有些失控地撞进去。
连歧忍不住颤抖,呼吸因空气流通的减慢而有些困难,很轻地叫迟佑庭的名字,迟佑庭就俯下身,含住他的嘴唇湿吻。声音被堵在鼻腔里,含糊地泄出,迟佑庭滞了一秒,更用力地咬他,连歧觉得痛,但是没有推开。
他想,他给迟佑庭的回馈真的太少了,迟佑庭才会因为一两句变得莽撞而失控,像在橱窗外面站了很久,等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季节,终于拿到想要的玩具的小孩,兴奋得过了头,被一次性注入了太多的甜蜜,身体因难以承受而膨胀,便无意识地将大喜过后的痛移植到了他的身上。
连歧毫不吝啬地照单全收,心里发苦,暗暗做了决定,以后要让迟佑庭习惯,绝不要再这么让人心痛地快乐了。
情到浓时,人总容易变得天真,好像万水千山的难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顺风吹火就可跨过,然而迦南地却不是说到就能到的。
往往是还没迈出去几步,不等被险峻峭崖扳倒,先让脚底下不起眼的碎石子硌得难受,碍着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往心里去,等意识到积水成渊的道理时,量变早已完成了质变,再难退回到一开始的位置去,把它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连歧睁开眼,在晨间熹微的日光里看见迟佑庭毛躁的头发,本放松了脊背,听见手机振了一下,本能地不想去看,靠在迟佑庭身上嗅了嗅,闻了满鼻子酒店沐浴露的味道,和他熟悉的不同,让连歧有些不喜欢,一面想着待会儿要给迟佑庭喷点自己常用的那款香水,一面抱着他睡了个很短的回笼觉。
迟佑庭醒来时,连歧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对着墙上内嵌的镜子整理仪容,迟佑庭反应了一会儿,清醒过来,趿拉着拖鞋走过去,顺手帮连歧打好领带,问他:“去哪儿?”
“跟我妈在平江楼吃顿饭。”连歧摸了摸他的鬓角,把便携式的香水瓶递给他,“这个给你。”
“哦。”迟佑庭的动作停了一下,握着瓶子,佯装随意地问,“她经常找你去外面吃饭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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