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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新海那次搭档中,裴知予就已经发现迟佑庭骨子里是有傲气的,他虽不至于睥睨他人,但因为自己太优秀,对别人的要求也就很高,达不到要求的,他都不屑于交往,现在还只是学校,长此以往,以后必然会吃亏。

裴知予叹了口气,搜出了一篇探讨人际关系重要性的论文,发给了迟佑庭,电脑右下角跳出一条新消息,裴知予下意识地看过去,发现不是自己发的,而是一个昵称让他觉得似曾相识的人。

“你不是把他删了吗?”裴知予想起了这人是谁,愕然道,“他又加回来了?”

“嗯。”迟佑庭点开聊天框,回了几个字,又说,“他们班就他一个人选了这门课,其他人都不会,咨询我几个问题。”

“咨询?”裴知予不信,“他怎么不问老师?还花钱问你。”

“因为他的问题……”迟佑庭犹豫了几秒,大概是觉得那个词汇有些太侮辱人,摘摘捡捡选了个委婉的,“太基础了。”

裴知予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的助教,也被某些学生明知故问的本事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穿过网线把这群人揍一顿,语气自然不好,学生担心得罪了老师,只能转而问别人,他多少也能理解这种不愿意问老师的心理。

刚点头说了句“原来如此”,视线扫过对方提的问题,更震惊了,顿觉迟佑庭的心态应该比自己做助教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没忍住碰了下迟佑庭的肩膀。

迟佑庭回过头,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佑庭,你最近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裴知予咬了咬牙,扔出了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感觉你比以前……”

迟佑庭平静地问:“比以前什么?”

“……平易近人了。”话音一落,裴知予就后悔选了这么个词。什么平易近人,不就是在暗戳戳地说迟佑庭变世俗了吗。他正准备改口,就见迟佑庭很淡地笑了一下,竟然没阴阳怪气地反驳他,转头去看论文了。

裴知予想起去年在新海时,迟佑庭连合作院校的学生都不愿意给好脸色,那时的性质还不仅仅是个人之间的往来,他们在学校外,代表的是学校的形象,你给别人摆谱,别人就会觉得整个学校教出来的学生都是这个样,影响更严重,结果迟佑庭照样自行其是,可如今只是网线背后的陌生人,迟佑庭竟然还耐心地陪着,简直像是另一个人魂穿在他身上。

再联想到那个原本已经定好却莫名其妙取消的名额,裴知予便知道迟佑庭八成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才会折腰五斗,连棱角都变圆滑了。

他也帮不上什么,想来想去,语重心长地说:“实在有事就找我。”

迟佑庭“嗯”了一声,看见亮起屏的手机,闪烁着原来学校很看重他的那个老师的名字,是通国际电话,慌忙起了身,拿着手机往外跑,找了个安静的楼梯间,强撑着正常的语气:“老师,您怎么——”

“你上次给我发的东西你自己看了吗?”老师劈头盖脸扔下话来,“前段时间我在外地,收不到信号,回来才看到邮件。我就直说了,这篇综述还不到你三年前的水平。你有没有保持每天阅读的习惯?我让你每周至少留六个小时的完整时间用来研究问题,你是不是已经没做了?”

“抱歉,我最近……”迟佑庭惭愧得无地自容,“最近太忙了。”

“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在飞机上抽空赶出来的东西都比这好,这明显不是有没有时间的问题。”电话那头停顿片刻,随后响起的声音放缓了许多,“佑庭,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你要是没打算追求速度和数量,就不要去写那些全篇车轱辘话的文章,一旦写了,你再想写篇好的,你也写不出来了,有些惯性影响是很难消除的。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帮……”

“没有。”迟佑庭浑身一震,像被戳了脊梁骨似的,猛然喊了出来,“我没有。”

“……那就行。是不是进组的事影响到你了?”见他情绪激动,老师也不好再追问,换了话题,“确实很可惜,但你也没有一定要选这个方向不可,还有时间,也许到明年你又改主意了。等回来以后我们再细谈,现在把心思都收起来,我没有修改意见给你,你自己看着改吧。”

老师明显给他留了面子,没把话说死,迟佑庭无言以对,连声答应,和裴知予发消息说自己先走了,便急匆匆赶回了宿舍,把电脑里那篇综述点开来看,如遭雷劈,完全不明白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一种心理状态。

以老师的敏锐,想必已经看出来他在写别的流水式的东西,却还是没有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大概也是想让他自己及时止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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