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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蒙斯有一个观点没错,人性过于复杂,因此人心里的任何一种偏见和假设都可以被证明是合理的,并且人就是带着这样的偏见和假设在看待世界、展开生活。塞涅尔一目十行地扫视着手中的报道,心里默默想着。
曾经抨击帕特的那些话语再次熟悉地出现,而这回却调转矛头对准了艾希曼家。这么一来,塞涅尔更加确定了背后的谋划者就是帕特。
“我们现在面对的状况不太妙,而且我来的时候看到底下围了不少记者。”李林赛眉头微皱,尽量压低了声音说。
其实塞涅尔昨天在手术室外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种情况。
加布里一直不断地强调“艾希曼”,说明对方的目标就是把他们塑造成退役军人这种惨状的罪魁祸首,加深民众对艾希曼兄弟的负面印象。现在谁都知道他们是罗宾阵营的核心人物,一旦舆论控制不住,那么罗宾也将面临艰难的选择——继续与他们合作可能会失去民意和选票;放弃与他们合作就等于自断一臂。
但是昨晚他不能作出任何回应,因为他的丈夫还在急救室里动手术。一个抛下为自己受伤的丈夫、急忙想要对媒体表态的Omega议员只会在民众心里留下冷酷无情的糟糕形象。何况那时候他还不能完全确定对方会怎么拿这件事做文章,想先发制人反而容易给人送去更多话题。
从昨天下午突发意外到现在快一整天了,他一直处于一种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加上只睡了三个小时,现在太阳穴有些隐隐作痛。他忍不住抬手掐了下自己的眉心,然后灌了几口咖啡,迫使自己清醒一点。
“我不能去回应那些纯属无稽之谈的阴谋论,也不能去解释艾希曼家和当年那次行动没有关系。眼下民众真正反感的并不是战争本身,而是政治家操控和利用战争,为自己谋利。”塞涅尔冷静下来后,仔细思考着,“如果和舆论死磕这个点,反倒会显得我们心虚。过去的事情已经有人站出来为此负责了,我没必要多做争辩。”
李林赛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个想法,如果要对记者说些什么,重点必须完全放在基金会发生的恶性伤害这件事本身上。越是纠结于解释那次行动,逻辑上就越会被对方带跑。那些文章中的猜想和推论没有切实的依据,但你同样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与你无关。”
塞涅尔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又给自己冲了一杯,瞬间病房里的咖啡香更加浓郁了,都快要盖过消毒水的味道了。
“警察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李林赛问道。
塞涅尔叹了口气:“早上刚来过,说凶手拒绝承认是受人指使的。他们可能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且那个人确实精神不太正常。”
“这就有些棘手了。这样的状况下,凶手可能反倒会引发舆论同情……对了,你心里对……有想法了吗?”李林赛面露忧虑,轻声问道。
塞涅尔用余光瞄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看到凌深正在闭目养神,继续和自己的幕僚专心探讨:“你觉得还会是别人吗?”
“帕特?”李林赛将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塞涅尔点了下头。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帕特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艾希曼兄弟擅长的玩弄权术的手段,他也十分熟稔。
虽然帕特在提案的问题上被塞涅尔摆了一道,但那毕竟是开年的事了。而眼下初选已经正式开始,艾希曼兄弟的舆论危机显然已经超过了公众对帕特的关心,或者可以说,帕特成功地拿这件事把舆论目标转嫁到了对手身上。等到提案在参议院通过了,他只需要说几句话表达自己的支持,没什么人会再揪着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不放。
“那么我们排除一切不可说的因素,你对媒体回应的重点就放在这件事本身上。我的建议是你要强调凌中校是一名无辜的受害者,说清楚基金会平时都是干什么的,把这件事的核心放到精神失常的退役军人对你的丈夫作出恶劣的伤害行为上。”李林赛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要尽量表现得心痛悲伤,表现出你对发生这样一桩意外的无力感,打同情牌。”
一边听李林赛说着,塞涅尔一边偷偷瞄了两眼凌深。他有些坐立难安,因为凌深一直在听着他们谋划,也会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在这件事情里利用自己。
平时他和幕僚之间就是这么交流的,但现在他的丈夫就在不远处听着。他感到万分煎熬,好像自己一切的冷血、残酷和算计都那么赤裸裸地展现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偏偏凌深最讨厌他这个样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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