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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少年欲言又止,终究忍住了,只微微摆手,显得有些局促。

戚玦心中道:这少年倒也谨慎,不露面也就罢了,连声音也不愿暴露分毫。

忽地,想到那条长命缕,戚玦在袖间翻找一阵,试图将此物还给他。

不料此时,只听一阵脚步声——

有人过来了。

戚玦当即两腿一软,噗通倒在地上。

小少年一怔,差点便要喊出声了。

却见戚玦埋在臂弯间的眼睛睁着,冲他使了个眼色。

随着脚步声渐近,笠帽少年当即会意,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足下只轻轻一点,便无声无息地翻上墙头,随后,了无踪迹。

来的正是戚府的人,为首地嚷了声:“是五姑娘!五姑娘找到了!”

“快……快告诉将军!”

戚玦悬着的心一松:她爹终于回来了。

……

戚府北面沿江。

一只小船晃晃荡荡飘出了芦苇荡。

小少年从船棚里钻出来时,已然取下笠帽和面巾,露出的是一张十三四岁的脸,沾了汗水的碎发散乱着贴在额前,一双眼睛倒映着逐渐转白的天光,清透明亮。

他换了身带着金丝暗纹的黛蓝色圆领袍,又将夜行衣揉成一团沉入水中。

一声闷响,船停靠在北岸,晨光熹微,早市上已有三三两两早起的百姓。

小少年在衣裳外头罩了件云兽暗纹的玄色帔风。

那帔风的系带还坠这赤色玛瑙,十分精致,俨然一个小贵公子。

夏末的清晨,他将帔风又仔细裹紧了些,整个人便混进了早市之中,再难寻觅。

……

戚玦本是装晕的,只不过,受伤后的身体疲弱不堪,竟真的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然是午后。

太阳斜斜从纱窗透进来,床头还放着个水盆,屋子里一股淡淡的药香。

她抬手,身上的伤已经仔仔细细地重新包好,手臂上伤也已经厚厚敷了一层药。

恍惚着躺了许久,她这才隐约想起:昨晚她爹回来了。

否则依她嫡母的性子,莫说疗伤,只怕早就把她拿席子一卷拖去埋了。

琉翠那小丫头进门的时候见她醒了,忙不迭去请了大夫来瞧,幸而并无大碍。

大夫前脚刚走,她爹后脚就来看她了。

琉翠将她扶着坐起身后,又轻手轻脚在她后腰垫了个软枕。

她一抬眉,正撞上夫妇二人的视线。

话说她爹戚卓,潢州兵马司指挥使,正四品忠武将军,大梁国南境声名显赫的镇山虎,却生得身长玉立,眉宇间带着几分温雅,乍看倒像个文臣。

这是她第二次见戚卓,上一次,还是她娘死的那天。

不错,自她出生起的这十五年间,戚卓从未看望过她,哪怕一次。

只因为她虽为戚卓的亲生女儿,出身却并不磊落,她娘没有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甚至连个妾礼都没有。

只是一个阅人无数的娼女,遇上个始乱终弃的浪子,生了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女,然后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的烂俗故事。

如果不是当初的风流轶事闹得人尽皆知,戚卓也不会为面子,在她娘死后大发慈悲把她接进门来。

戚玦暗诽:如此泾渭分明地划清界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娘当初强迫的他。

和他一同来的,还有她那位嫡母顾新眉,这倒是让戚玦有些意外。

“父亲母亲……”

心里骂了不知多少遍,她面上却丝毫不显,装腔作势就要起身给他们二人行礼,却被戚卓按下。

“身上还有伤,便不要轻易乱动,免得扯着伤口。”戚卓眉目慈蔼,倒真有几分慈父模样。

戚玦耸着眉,乖巧点头,陪他演着上慈下孝的戏码,看得一旁的顾新眉险些翻起白眼。

老实说顾新眉的确美丽,即便已将近四十,膝下亦有一双儿女,却依旧纤秾合度,眼角连一丝细纹也无,只是顾盼之间,总带着几分养尊处优下不太尖锐的刻薄。

她轻咳了声:“祠堂走水我已查明,此事本是意外,还有婉娴那边,她是对你动了手,可事因你起,即便你是无意为之,却也是有错在先,往后这件事便休要再提,明白了吗?”

说这话时,戚卓朝她使了好几个眼色,顾新眉却置之不理,一如既往地,丝毫不掩饰对戚玦的厌恶。

用戚玦的话来说,就是“此人生猛有余,而机敏不足”,实在是不大会掩盖情绪。

闻言,戚玦登时眼圈一红,她本就生了副极其可恶的狐狸相,此刻泫泪欲泣,看着实在可怜。

顾新眉瞧着她惺惺作态的模样,忍了又忍,才没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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