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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动也不敢动,唯恐被看出破绽。
就在她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我猛地睁开眼,一下子弹坐了起来,也许是用力过猛的原因,只觉得眼前一阵发花。
“哎呀妈呀!”对方果然被吓了一跳,低喊了出来,“你这是干嘛,吓死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声音,我心中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顾雅平时说话软软糯糯的,每句话的尾音总喜欢微微上扬,而眼前这个,明显更爽利干脆,嗓音更扎实厚重,听起来年纪不小了。
闭上眼睛深吸两口气,那股心悸的感觉总算过去了,我忙不迭地睁开眼,却发现床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齐耳短发,大概五十多岁的模样。
其实也不能完全算陌生,那眉眼有几分顾雅的影子,但鼻子以下,又完全不像,难道是她家里的长辈?什么时候来的?
想起自己还躺在床上衣冠不整,我立刻将被子拉到了下巴,满脸警惕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问题,女人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你不记得我是谁吗?”
“奇怪,我为什么要记得?”我皱了皱眉头,这种场景下和陌生人对话实在是件很别扭的事,“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女人定定地看着我,那抹惊愕逐渐转为无奈和悲伤,她微微叹了口气,别过头去,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透明的小盒子:“该吃药了。”
这似曾相识的台词,让我心中警铃大作,顾不得避嫌,我掀开被子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别乱来,你再不走的话,我可要报警了!”
“真让人头疼……又忘了……”女人对我的威胁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取出一颗药,连着一杯水一起递了过来,“爸,估计这药又得加量了,不然病是好不了的。”
第20章 五十倍速
寒凉的风从窗外没头没脑地撞了进来,激得裸露在外的手臂大腿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满脸惊恐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怎么没关窗呢?”女人这才留意到房间里的温度有些异常,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药和水杯放回床头柜上,快走几步拉上窗子,嘴里还念叨着,“已经立冬了,早晚都冷得很,你不能再穿短袖短裤睡觉了,小心着凉。”
立冬了?明明还没过白露!
我记得很清楚,昨晚迷迷糊糊时,手指无意识绕着顾雅的长发,还喃喃念了两句应景的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怎么只是睡了一觉,连季节轮转都开了倍速?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见我愣怔地坐在那里,完全没有反应,女人又折返到衣柜旁,拿出一套深灰色的男式睡衣,走到我身边,“听话,我先帮你换上。”
说完,伸手就要脱我的 T 恤。
“你别……”陌生的触感让我一下子从混沌中惊醒,迅速向后退了一两米,差点儿从床沿上掉下来,“别动我!”
“好……”女人无奈地蹙起了眉头,好脾气地哄劝着,就像面对幼儿园的小朋友,“我不动,你自己换上,好不好?”
“不好!”我脖子一梗,脾气上来了,说出的话硬邦邦的,“你是谁?你从哪来的?为什么会在我家?你要干什么?”
“我……”女人一脸挫败,流露出深深的疲惫感,沉默了好半天,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重新开口,“我叫宋萌萌,是你的女儿……我是萌萌啊,爸!”
萌萌?宋萌萌!我的女儿!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萌萌才几个月大,她应该躺在那张木质婴儿床里,怎么会变成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还在督促我换衣服吃药?
这也太荒谬了吧!
我直勾勾地盯着她,质问的话从喉咙里艰难地往外挤:“萌萌……你怎么可能是萌萌?”
女人沉思了片刻,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张过了塑的卡片,上面印着黑体一号字,大得触目惊心。
“我叫宋智程,今年七十六岁,家住 XX 街道 XX 小区 X 号楼。我女儿叫宋萌萌,手机号码是 138XXXXXXXX。我是一个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您多多包涵。”
七十六!
阿尔茨海默症!
老人!
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我浑身僵硬,分毫动弹不得,只能瞪大眼睛,使劲盯着那张卡片,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揉碎嚼烂。
“爸,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见我怔怔地像尊石头雕像一样,女人俯身凑了过来,抓起我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药得按时吃,听话,快,水都凉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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