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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王雍一见他,就立刻把脑袋低了下来,连手里的黄楠木箱子都没能拿稳,咣当,掉在了地上。

内宅伺候的各个仆妇、小厮,也呼呼啦啦向后退去,连带着楚天鹰、赵兴武和李显等护院都恭敬地垂下了头。

最后,只剩一脸莫名其妙的祁禛之,孤零零地仰着脸,做一个巨大的现眼包。

但那人并不看他,径直走到了落在地上的一箱纸信前。

方才王雍没有挂紧锁扣,以至于信撒了大半。祁禛之一眼望去,发现那信封皆是京梁名品金瓷纸。

又是皇家才有的物件儿。

“这是什么?”那人弯腰捡起一封信,眉头轻蹙。

王雍身子抖如筛糠:“主上,这,这都是……”

那人指尖一翻,看到了落在信封口处的火漆印,印上一个大字:悬。

“我问你,这是什么?”那人忽地一扬手,把信摔在了王雍脸前。

祁禛之在一旁,就见这原本神色平静的人竟有一瞬出离愤怒,他指着王雍道:“我让你都烧了,你居然全留着,你……”

“哎,小心!”眼看着那人话还没说完,身形就是一晃,祁禛之赶忙一步上前扶住他。

而除了祁禛之以外,这内宅中的所有人,竟无一敢抬头看一眼。

包括立在一旁的王雍。

“主上,小人实在是不敢,”王雍哆哆嗦嗦道,“您不是不清楚,这信,这信可都是……”

“拿去烧了。”被祁禛之扶着勉强站立的人命令道。

但鸦雀无声的院子里,没人敢应这话。

“王雍,我让你拿去烧了。”那人重复了一遍。

王雍跪着不动。

“好,好。”那人冷笑着点了点头,“你们不烧,我自己烧。”

说完,他挣开祁禛之,转身就要去拿仆妇丢在一旁地上的灯笼。

可人还没走两步,就轻轻一晃,向后倒去。

祁禛之吓了一跳,赶在那人后脑勺砸在地上前,接住了他。

一股淡淡的,又有些熟悉的清苦香气钻入了祁禛之鼻腔。

王雍也大惊失色,他扑上去,连声唤道:“主上,主上?”

靠在祁禛之怀里的人已昏厥过去,没了意识。

“快,杭六,快去请江先生。”王雍忙不迭吩咐道。

祁禛之一手搭上那人的脉搏,只觉指尖所触绵软杂乱。他早年游手好闲,一时心血来潮跟在自家长姐身边学过几年岐黄之术,但依旧是个门外汉,眼下兵荒马乱,根本探不出三七二十一。

而那王雍,一见祁禛之居然敢摸自家主上的脉,瞬间吓得面无人色,赶紧道:“先,先把主上送到屋里去!”

祁禛之并不清楚王雍几乎已想好如何灭了自己的口,他只当是地下石板太凉,于是好心地抱起了怀里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人,跟着王雍进了屋。

“放哪儿?”屋里一股浓郁的药味,盖过了那人身上的香,差点熏得祁禛之睁不开眼。

小厮已匆匆忙忙点起了屋内烛灯,又有仆妇展开屏风。

王雍领着祁禛之进了炉火烧得极旺的暖阁,掀开了软榻上铺的狐裘:“这里,这里!”

祁禛之大步上前,把人轻轻放在了榻上。

而就在这时,方才还昏迷不醒的人忽然睁开了双眼,他渐散的瞳孔深黑,眼神失焦,却能抬手精准地抓住祁禛之的小臂。

这人不知是在做梦,还是在发疯,他看着祁禛之,吐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青极,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青极?谢青极?

祁禛之脑中一声嗡响,他瞪大双眼,猛地甩开了那人的手,向后退去。

青极,当今大兴皇帝谢悬的乳名!

这是什么人?他怎敢如此僭越,直呼官家尊名?

饶是放荡不羁如祁二郎,也没有这般胆魄。

王雍的脸色已变得极差,他呵斥祁禛之道:“还不快出去!”

祁禛之扭头就跑,生怕再晚一步就要被王雍捉去灭口。

而就在他夺门而出时,刚刚命杭六去请的江先生正与他擦身而过。

等出了内宅,在门房边站定,祁禛之才来得及舒一口气。这时,他后知后觉地忆起,那个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郎中,似乎正是曾经的太医院院首江谊。

耽搁不得了,祁禛之后脊梁直冒冷汗,他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打算趁着亥时城门落定前离开。

至于去哪儿,他还没决定。当初在同州出逃时他也没想清楚去哪儿,不过没关系,等走到路上了,自然就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祁禛之把衣服一换,准备偷来几件李显的短打乔装改扮一下。

等一切准备齐全,祁禛之窜上院墙,这就要逃之夭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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