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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应他。

杭七顿时捂住脸,发出了一声类似野兽悲号般的呜咽。

怎么会这样?他的大哥虽然不爱说话,但却从来不会不理人。

从小如此,长大亦是如此。

义渠豹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义渠狼“大哥”了,他没大没小地跟着傅徵喊“老六”,时不时把人指使得团团转。

杭六从不抱怨,他很能吃苦,受了伤也不会喊疼。当年在十三羽中,若不是他一直护着自己的弟弟,两人又怎能有命熬过国破时的屠杀,熬过胡漠人的奴役,等来傅徵呢?

可是,不爱说话的杭六为什么瞒下天大的事自己做呢?

杭七想不明白。

或许,在杭六看来,自己永远都是一个弟弟,哪怕那声“大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说吧,你是不是从犯?”孟寰冰冷的声音在杭七身后响起。

杭七满脸血泪。

“你若是从犯,傅召元也逃不了干系。据我所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王雍,当年是伺候敦王的,对不对?他有没有参与其中,你也可以讲一讲。”孟寰淡漠道。

“我不是,不是从犯,将军更不可能是!”杭七咬牙回答。

“我自然知道召元不可能是,”孟寰背着手,来到了杭七身前,“可是,你若无法自证清白,旁人又该怎么去想他傅召元?”

杭七含泪道:“我要怎么自证,我求你告诉我。”

孟寰笑了一下:“那袭相蛊,母虫护主,能用藤香逼诱,但子虫就不一样了,除非身死,子虫才会从五官中爬出。你又不是十三羽统领,又没被下过禁咒,你身上有没有子虫,我可不知道。”

杭七一颤:“你是……要我死?”

“只有死,才能证明你真的不知。”孟寰说道,“杭六死前已把一切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但你到底是他弟弟,我不信你。”

“你既然都说了我是他弟弟,你就应该明白,我大哥绝不可能往我的身上种蛊。”杭七愤恨道。

“那可不好说,”孟寰笑了,“你们十三羽手段狠毒,哪里管什么兄弟姊妹?或许他真的在你身上种了蛊呢?”

“你!”杭七瞪圆了眼睛。

“给这位军爷赐剑!”孟寰扬声道,他看着悲愤交加的昔日故友,敛去了眼中的一丝悲伤,“死不死由你,但傅召元有没有嫌疑,可就不是我说了算的。”

深夜露重,塞外的四月依旧寒凉。

当风吹过杭七的脸颊时,他抬起头,对上了杭六那双至死不瞑的眼睛。

而这风,就好像是义渠狼那粗糙的手,蹭过他身,告诉他:“别怕,来吧。”

“大哥,”杭七叫道,“你说得对,你我这条命是将军给的,是时候还回去了。”

地上杂草卷起,一阵西风过境。

杭七咧开嘴笑了,他捡起剑,挺直了身体。

傅徵在梦中一脚踏空,身体急速坠落,迫使他瞬间恢复清醒。

一只手正停在他的颈边,不知是不是要为他擦去顺着脸颊淌下的冷汗。

“仲佑?”傅徵迷茫地看着眼前之人。

祁禛之收回了手。

傅徵偏过头,看到了小炉上温着的药汤,闻见了一股安神香的味道。

“孟少帅让我送你回来休息。”祁禛之说道。

傅徵“啊”了一声,刚从昏睡中醒来的思绪还很凝滞,他看了看静谧的暖阁,有些疑惑:“杭七呢?他不在家吗?”

祁禛之低垂双眼,没说话。

傅徵忽地意识到了什么,他一把抓住祁禛之的手:“是不是孟伯宇把他带走了?”

“是。”祁禛之没隐瞒。

傅徵顿时急道:“杭七那几日一直跟在我身旁,他肯定不会是毕月乌的人,孟伯宇怎么会把他带走呢?”

“例行询问而已。”祁禛之回答。

傅徵看着祁禛之那张平静又冷漠的面孔,心下一凉:“仲佑?”

祁禛之起身把药端到了床头:“喝药吧。”

傅徵张了张嘴,愣愣地看着面前仿佛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陌客的年轻人。

年轻人薄唇紧抿,一双本应多情的桃花眼中却没有丝毫温度。

“仲佑,你是不是……在怪我?”傅徵喃喃问道。

祁禛之偏过头,将傅徵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既然醒了,那我就回要塞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仲佑!”傅徵踉跄着下了床,扶着楼梯,一路追下暖阁。

“仲佑,”傅徵叫道,“你阿娘的事,我当真不知,我若是知道,绝不会伤了她……还有,还有……”

傅徵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杭六害死了白娘,白娘之死不过是无端之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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