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页(1 / 1)
('
掌事太监没有多想,喊小太监出来:“临光啊,你出来。”
“……”小太监停顿一下,好似没反应过来叫谁,但他很快拢着袖过来,和那两个宫女一起给青枫姑姑下跪行礼。
掌事太监跟青枫卖力夸他:“姑姑好眼光,临光可不止是长得顺眼,他娘是外头花楼里的头牌哩,不知道给哪个大官生了这么个小子,流水一样的银子花出去培养儿子,就指望着借这个孩子能被抬回去……啧啧,没等到那一天,自个就死了!这孩子没了活路,就被老鸨送进宫来,还多讹了几两银子。”
“原来是这样,”青枫顺着他的话,“照这么说,应当是识文断字的?”
察觉自己话题扯歪了的掌事太监赶紧道:“是是是,他娘把他当公子哥儿培养的,会的可多哩,人也聪明,就是身子不大好,净个身差点丢了命,伤口都愈合得比旁人慢。”
“……”临光跪在地上,袖中的手慢慢握紧了。
“好,那我将人带回去了,要没你吹得那么好,娘娘今年往这里拨的赏钱可就不如别的地方多了。”
“瞧姑姑说的,这是不信我啊,临光绝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就这么,临光跟着青枫姑姑到了皇后娘娘的来仪殿,新来的宫女被带下去调教规矩,临光则跟着青枫姑姑进了殿中。
皇后娘娘跪坐在窗边,拿着剪刀修建一盆矮松。
“奴才魏临光,见过皇后娘娘。”
临光终于开口,他抬起头,这张面无血色的脸,赫然就是早该被流放的魏熙。
“临光是你自己取的新名字?”皇后问,她淡淡提醒,“魏这个姓氏少提,在你能自保之前,和以前断得越干净越好。”
魏临光低声说是,“谢娘娘提醒。”
“本宫知道你心中怨恨,”一截松枝落在桌上,皇后拾起来,将其放进花盆的泥土中,“家破人亡,颠沛流离,这本该是你往后的路。”
魏临光一动不动,他难以启齿的地方还在痛,就像掌事太监说的,他的伤口愈合很慢,别人都开始结痂,他的残缺却还在渗血,苦痛绵长,像他的恨。
他忍着痛,“奴才不敢,只是有一事不明。”
“无非是本宫为何不救南枝的事,”皇后放下了剪刀,她转动花盆,“现在你还不够资格知道,退下吧。”
“……”魏临光沉默地磕了头,退下了。
不多时,青枫姑姑进来,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长毛狸奴,一双鸳鸯眼,粉色的爪垫踩在桌面上,绕着皇后面前的盆栽打转。
皇后伸手摸了摸它,青枫跪下,为她捏腿,轻声禀报着。
“近两日给临光的活儿不重,等他养好了,安排个由头将他赶出去,生死富贵都看他自己了。”
皇后“嗯”了一声,默认青枫的做法,或者说,青枫这么安排就是她的授意。
按了一会儿,青枫小心地问:“娘娘,用不用安排人将南枝小姐带回来难得有个讨您喜欢的孩子,流放路上死了怪可惜的。”
“不必,尽量照顾着吧,不然让福嬷嬷逼问这么一遭不就白费功夫了吗,”皇后将狸奴揉了一会儿,漫不经心道,“不叫魏家小儿尝一尝无能为力的痛恨,怎么成长得起来?”
青枫:“娘娘思虑周全。”
过了片刻,她想起来什么似的,“太子妃送来一套宫装,说是亲手绣的,娘娘可要一试?”
“她又要求什么恩典?”
青枫斟酌着回:“太子妃现下怀着身孕,萧良娣病重,想将扶月郡主送来,让娘娘教养一段时间。”
尽管皇后对非自己所出的太子并无好感,但太子妃和孩子们无辜,她思量片刻,答应了。
不过一想到太子,她难免想到南枝,要不是太子是个混账东西,怕面相与雪神女越长越像的南枝长大后遭他荼毒,皇后说什么也要尽力保南枝在她身边的。
魏临光在皇后宫中待了不久便被送回司礼监,掌事太监恨铁不成钢,很是磨蹉了他一阵子,他在水井旁忍着一身的鞭伤和饥饿搓洗衣物的时候,快到西北边界的南枝已经病得快死了。
她浑身起了豆大的疱疹,透明的,一碰便破,流出透明的水液,紧接着就是伤口溃烂,能找到的草药都不管用。
照顾她的嬷嬷跪着恳求押送官兵找个地方停下给她看郎中,他们不肯,犹豫着道:“这不会是天花吧?得了天花是治不好的。”
嬷嬷急切解释道:“不是天花!不是天花!我家小姐还有救的,求官爷行行好,咱们下了官道去看病吧!”
队伍停下来,一直神游发呆的“魏熙”困惑地看着焦急的嬷嬷,无动于衷的官兵,还有其他无精打采的家仆。 ', ' ')
↑返回顶部↑